年,上线是个叫契苾冒的西戎人,此人负责收发密信,按季给他们饷银。但每回都会多给他们大哥一个包袱,让他们埋在北山最大的山洞正对着的那棵松树下,届时会有人来取走。”
“里面装的是什么?”陆淮岳问。
宋清和摇头:“二哥说上面有封蜡,落着家主的大印,他们不敢打开。他们的家主是什么人?”
“西戎王的次子,曷萨旺迦。曷萨氏是西戎的贵族,西戎素来与大乾交好,当年曾派兵共同抵御过羌贼,如今西戎王年事已高,有意让位于长子曷萨赫轩。”
陆淮岳若有所思道:“长子主和,次子主战,没想到不等他兄长登上王位,曷萨旺迦的手就迫不及待地伸到大乾来了!”
“看来拿走包袱的人就是曷萨达干,这伙人给他送了两年东西,还派人彻夜蹲守,却始终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说明这个曷萨达干心思缜密,行事严谨,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是个硬茬子!”
说到兴起,抬眸对上陆淮岳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开案情研判会,他也不是她的队员。
可奇怪的是,他听到“反侦察意识”这等现代词语竟也没什么反应,这不禁让宋清和压在心底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这时,纪峥正好提着三层食盒进来,那雕花缠枝的黄花梨食盒明显缺了一角,里面装着两人份伙食——杂色糙米、脆筋巴子、清炒茭白和紫苏鱼羹。
陆淮岳坐在她对面,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清贵的气度。他吃得认真,吃相也斯文,碗里的糙米吃得一粒不剩。看得宋清和也忍不住端起碗猛往嘴里扒拉,这小子怎么吃个素菜都能吃得这么香啊!
看帅哥吃播就是下饭,要不是心里有事,她还能多吃两碗。罢了,死也要当个明明白白的饱死鬼!
这么想着,她夹起一块脆筋巴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陆淮岳,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了?”
对面的人姿态放松,仿佛永远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宋姑娘指的是名满帝京的才女扛人满山跑的时候,还是为救人缝筋肉的时候,亦或是挥刀斩人命的时候……”
“停停停!”宋清和郁闷不已,“既然你怀疑我这么多回,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行动?”
陆淮岳放下手中的筷子,专注地看向她:“陆某先前听过一个秘闻,一游方道长曾经起卦,尚书府嫡女天生命格不全,魂魄两分。主格命硬,乃天煞孤星,次格命弱,乃天哭入命,两命皆是福薄缘浅。”
“死生,命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两命唯有向死而生,合二为一,方可福泽绵长。”
见她一脸便秘的表情,陆淮岳笑道:“帝京城拢共就这么大,各府的大事小情有心人稍一打听便能得知。不过宋姑娘大可放心,此事早已被令尊压下,知晓此事的外人唯有我跟知晏而已。”
“他也听说了!”宋清和更是生无可恋,“你们信吗?”
袁知晏肯定是信的。
至于他自己,陆淮岳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道芸芸众生,命格诡异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历朝历代在命格上做文章的也大有人在,民间的奇闻异事更是层出不穷,叫她宽心就是。
事实也的确如此,宋清和自然就坡下驴,认下了此事。
她穿越到大乾朝后,虽行事乖张,但心中难免不安,怕自己会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因性情大变,有朝一日被人当成妖女处以极刑。
没想到古人的接受能力比现代人强多了,封建是封建,但迷信也是真迷信啊!
她心头大定,这下彻底摆烂了,决定以后就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桌上的饭菜都吃完了,唯独宋清和面前的那份鱼羹一动未动。
陆淮岳点了点桌面,问道:“你不吃鱼吧。”
看似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海鲜过敏。”宋清和随口应道,却看到陆淮岳端过她那碗凉透的鱼羹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她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心像是停了一拍,直愣愣地望着他端着碗的手,那双手指骨分明,指尖温润。静谧的空间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两人之间蔓延。
“浪费军粮乃是大忌,宋姑娘若有忌口,给我就是。”
不等她回答,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咆哮之声,两人猛然起身,以为是营啸!
纪峥脸色难看地掀帘进来:“将军,出事了!”
“伙房的去地牢送饭,发现里面的人口吐白沫,腹痛难言,没等林大夫他们过去,全都暴毙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