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也该还完了!”
袁知晏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喉间一哽:“那作为朋友呢?”
陈潜沉默地低下了头,袁知晏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失落。
“清和说你这石膏拆下后还要做康复训练才可慢慢行走,轮椅方便日常移动,回京后我打一把给你,你不要推辞。”
“小女子孑然一身,无以为报。”
“怎么无以为报?”袁知晏别扭地指了指包袱上放着的灰兔绒手衣,“那个,给我也织一双。”
陈潜面露尴尬:“这、这恐怕于礼不合……”
“我早就没有家人了,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这些,若姑娘仍是不愿,就去铺子里随便买一双打发了我,权当是抵了送轮椅的人情吧。”
陈潜知道他是在胡说,卫国公府上要什么样的绣娘没有?可看他耷拉着脑袋,小狗一般委屈巴巴的样子,她又不禁哑然失笑,柔和的笑声里,他的耳根儿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中军大帐内,宋清和托着下巴靠在圈椅上,看陆淮岳将东西一样样放入笥箧。他声音温润低沉,像是山涧里响起的古刹晨钟,听得人心神俱定。
“雪天寒凉,把这狼皮褥子盖在腿上,免得赶路着了凉气。”
“这盒羊头签是给宋老夫人的,她老人家好这一口,但切记不可多食。”
宋清和伸着脖子往里面瞧:“有没有给我的?”
陆淮岳失笑,从腰间摘下一柄玉嵌蓝宝石短匕:“这匕首留与你防身。”
那宝石手感温润,阳光一照,熠熠生辉,宋清和轻轻握在手里。
纪峥将箱笼和笥箧搬上马车,两人也出了大帐,碧空如洗,寒风扬起帐顶的积雪。
“此地一别,再见就是京城了,你有没有话要说?”宋清和问道。
陆淮岳凝眸看向她,他忽然发觉,他们好像总在雪天见面。换句话说,是他总在落雪的时节死去,才得以与她相见。
落雪时没有太阳,但还好有她,将他黯淡而往复的前路照得光亮。
他近乎虔诚地望着他的太阳,他当然有好多话想说,可她在那个世界已经吃了太多苦,他不愿再将她扯进自己不堪的人生。
陆淮岳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良久,抬手拂去了她发丝间的一星碎雪。
“回京后注意西戎异动,时刻护好自己。”
“就此别过,把我忘了。”
宋清和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清和,把我忘了。”
四目相对,彼此都错不开眼睛。她原以为他们也算是朋友了,可此刻他眼里的疏离做不得假,宋清和定定地看了许久,最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卫昭将众人扶上马车,又深深地看了陆淮岳一眼。
马车将要驶出大营时却出了岔子,独眼儿从车厢里一跃而下,在营门前的空地上坐了下来,任凭宋清和怎么唤它都一动不动。
“你也不肯跟我走?”
独眼儿呜呜地哀叫了两声,它回头望了望,慢慢朝营里走去。
宋清和神色黯然,白鹭在车外招手:“姑娘且放心,奴婢日后会好生照看它的!”
张婶儿瞧着热闹,手中针线不停,嘴里骂道:“这傻狗,有福地儿也不知道跟着去!”
“独眼儿这狗啊,忠义。”一旁的老阿婆搭腔,“它原先的主人在这儿战死了,它离不得这大营,它要守着主人哩。”
两辆马车停了许久,到底还是走了。
宋清和偏头望着窗外,手心还握着那把匕首,马车沿着车辙在雪地上艰难前行,窗外的皑雪照得茫然而堂皇。
外婆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宋清和笑了笑,那笑容和嘴唇都是冰凉的,这几日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都成了错觉。
“这是陆家二郎的刀呢。”
宋清和诧然:“外婆怎会认得?”
“镇安将军被封为定国侯后,陆家一时风头无两,但世人只闻陆家二郎,从未见过陆家大郎。靖平二年,咱们府上照例办惜春宴,那日陆家两位公子都来了。”宋老夫人将少女搂进怀里,悠悠地讲起过去的事情。
“陆家大郎身量高大,可相貌品行却着实比不上二郎,他人前温文尔雅,人后暴戾恣睢,永宁郡主不过是将花投给了二郎,两个贴身婢女就险些被他拖到花池溺死!”
陈潜低呼:“如此行径,实非君子所为!”
“二郎将人救上来,浑身湿透,饭也顾不上吃一口就要驱车离府,我让人装了食盒送去,却看见那食盒被大郎一刀砍坏,人也摔下来,这把匕首掉在地上,他正举着刀要去刺二郎!”
宋老夫人的目光变得幽深:“巷子里没什么人,檀竹吓得一叫,他就停了手,对着我们反倒又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来……”
“奴婢从没见过如此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