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父子二人剑拔弩张之际,门口的家丁哭丧着脸,又一溜小跑地进来通报。
“老爷,兵部的沈大人来了。”
他是造了什么孽,这些稀客们平日压根不上门,偏偏轮到他值守这日,都像商量好似的接二连三上门来了!
这活儿真是出力不讨好,这不,老爷看他的眼神都能喷火了!
“他来做什么!”定国公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毫不客气道,“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定国公夫人急忙上前按住他持剑的手:“别说了,快收起来吧!家丑不可外扬,别叫人家看了笑话!”
“咱家早就是整个帝京城的笑话了!再说,当年登基大典,要不是我护驾有功,他沈鸿早就被那些前朝反贼砍了,我还怕他看笑话?”
话音刚落,沈鸿信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三个手捧礼盒的侍卫。
他望着台矶之上的定国公,拱手笑道:“镇安大将军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下官佩服!”
定国公将长剑一收,冷哼道:“你来干什么!”
“承蒙大将军多年关照,下官来给将军拜个早年。”
定国公不加掩饰地嗤笑道:“看看,还真叫我说中了,沈大人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吧!”
沈鸿笑意不减,示意身后的侍卫打开木匣。
木匣内躺着一支小臂粗的野山参,环纹细且密,根顺长且直,一看就是参中极品,有市无价。
“这是下官特意寻来的长白山千年野山参,最是补气益血,对嫂夫人的病情大有好处。”
定国公定睛看那野山参,嘴角讥嘲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为着夫人的身体,这些年来他也曾多次派人四处搜寻,带回来的参可没有一支能有如此品相!
紧接着,侍卫又打开了第二只木匣,里面摆着一柄双刃长剑,质地精良,剑锷锋利,剑身花纹繁复,看起来颇有些分量。
沈鸿屈指敲了敲那剑身,剑鸣铮铮,刀气纵横!
“好刀!”定国公脱口而出。
“大将军好眼力,宝刀配英雄!下官有幸识得一隐世大族,此剑乃是举全族之力耗时两年才打造而成。”沈鸿说着,摸了摸剑身上的花纹,“纹路之内可藏剧毒,哪怕仅是被此剑刺伤,也是必死无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沈鸿这年礼也算诚意十足。
定国公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侧身道:“沈大人进来吧。”
这是主家有要事相商了,仆从们全都退出院去。沈鸿见陆淮岳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便走上前去与他站在一处。
“在下还有一物,望大将军过目。”
说着,第三只木匣也打开了。定国公像是瞥见电光似的,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的血都涌上脸来!
他看着那块能够征调天下粮草军械的竹使符,沉声问:“沈大人这是何意?”
沈鸿不慌不忙地拿起那块竹使符放进袖中,这才缓声开口。
“这第三样贺礼,沈某欲将西北全军未来三年的粮草军械提升两成!”
这下不止定国公神情错愕,连陆淮岳也看了过来。
“此话当真?”定国公眼神犀利,“这可是以权谋私!沈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下官自然清楚。不瞒您说,前些日岳母携小女回乡探亲,途中遭遇匪患,多亏陆世子出手相救,性命才得以保全,此次登门叨扰,正是为答谢陆世子的救命之恩而来!”
“古语有云,‘军无辎重则亡,无粮草则亡,无委积则亡’!沈某虽为文官,不懂带兵打仗,但天下军需战械尽在我手,沈某愿做镇安大将军和明麾将军的后备中坚,为西北全军抵御西戎出一份力!”
定国公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那孽子,又转头看向沈鸿。
他知道此人手段了得,陆袁两家能掌大乾朝大半兵权,那是他和昭德几十年的积聚。可沈鸿仅用了不到十年,就将大乾的军需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连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争相拉拢,朝中百官颇为忌惮,其实力不容小觑!
“沈大人此举,难道不怕官家怪罪吗?”
“大将军不必顾忌,下官不敢欺瞒官家。西戎狼子野心已是不争的事实,加强西北军防迫在眉睫,迟早要提上议程。”
定国公压低声音:“沈大人这是打算站队了?”
“是,但沈某不站皇子。”沈鸿目光炯然,“西北全军雄师百万,二位将军麾下兵强将勇,沈某知陆家只事明君,从今往后我沈鸿只与陆家站在一处,还望将军多多照拂!”
这是不站皇权站兵权?没有一个武将能拒绝这样的提议,定国公沉思半晌,最终握住了沈鸿的手。
临近中午,沈鸿和陆淮岳一前一后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本官原不信什么鬼神,眼下却不得不信了。”
沈鸿叹了口气,如随口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