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州地界倒不算大,但宗门只有三家,所以自鬼门处逃出的妖鬼不在少数。
抵达苓州时已是三日后了,和在苓州地界的五名元一宗弟子接洽后,知悉了逃匿的鬼怪大多在何处后,几人又马不停蹄的分开。
说来苓州多山,多花草树木,奇灵异兽,这些吸收天地灵气,容易幻化成妖灵,所以苓州本就多生妖。
所以大街小巷上一眼看去,人与妖几乎分辨不出,但倒也和睦相处百年。
此时是白天,鬼怪无法寻觅,也无法出来害人,喻郬便在当地街上逛了逛。
这里不像黔郡多卖人族寻常所见之物,也不像登州街上卖的都是灵丹药丸。
这儿的街道卖的倒是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什么挤成一团像蜘蛛又像蝎子的东西在罐子里乱爬啊,什么血迹斑斑据说是刚扒下来还热乎的皮毛啊。
不知道还以为她误入了什么黑市,看的喻郬直摇头,半点儿逛街的心思都没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万俟俍随意从街边摊子上拿下一个东西把玩。
喻郬往他手上一瞧,好家伙,是颗手掌大小的头骨,亏他还玩的爱不释手。
喻郬搓了搓手臂上的汗毛,“我说了,我是元一宗的弟子,还和你爹娘有金钱交易,只要你一日不死,我就还勉强算你的监护人。”
她也不去管他,勉强不让自己去看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脸上又堆上标准的笑容,和摊主攀谈起来,打算再卖点保险,“您这店开了多久了?”
摊主是个国子脸,浓眉大眼的,眉心只稍微蹙便是一副足以吓退人的模样,声音也是十分粗犷嘹亮,半条街都能听到,“三十年了。”
喻郬摸摸被这嘹亮的一声震的微颤的小心肝,“那您这店,开的还顺利吗?”
正当喻郬说话之时,原本早在摊子前看了半晌的人突然推开喻郬拔腿飞奔起来。
喻郬一时不查,被推的往后一仰,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落地,一人及时扶住了她。
“敢偷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摊主冷眉一竖,他站着没动,只张开嘴,朝着那人大吼了一声。
“啊!”正急急忙忙推开一众路人的小偷当即大叫一声,捂着双耳倒地不起,浑身抽搐不止,神色痛苦万分。
喻郬只觉得耳朵都要聋了,哪怕捂着耳朵耳边也全是嗡嗡声。
头晕眼花之际,喻郬感觉有谁拉了她一把,随后她看到万俟俍臭着一张脸,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啊?你说什么?”喻郬朝他大喊。
万俟俍一脸嫌弃的嘟囔了一声,他捂着喻郬的耳朵,没一会儿喻郬才感觉耳朵是她自己的了。
“你才没用呢!”她朝他大喊,刚才虽然听不见他说什么,但她能看懂口型啊。
“喻姑娘?”
喻郬朝那人看去,这不是花了二百两黄金为他的绝世容颜买了保险的伏戌吗,“你怎么在这?”
伏戌丝毫看不出被摊主的一声吼影响,闻言他苦涩一笑,眼睫低垂,过分妖冶的脸上便多了几分让人怜惜之感,“漂泊无根的人,自是无处可去。”
他虽然说的可怜,但看不出伤感之色,好歹也是她的保险人,她安慰道:“虽无依靠,但无束缚,不是无处可去,而是随处可去,天地之大,任你遨游,又何须伤怀。”
伏戌转而一扫阴霾,姿态惬意,“喻姑娘说的是。”
他似是不满意,“喻姑娘这称呼显得生分,不若我叫你啊郬可好。”
喻郬嘴角抽搐,“倒也没这么熟吧。”
万俟俍拎着伏戌从喻郬身边拉开,伏戌双眼微睁,双脚悬空的被万俟俍带了两寸远。
伏戌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兄台这是做什么?”
万俟俍看了眼喻郬,只淡淡道:“她不喜欢别人离她近。”
国子脸摊主起身,迈着大踏步走到那小偷身边,一双锐利的眼怒瞪着他,“敢偷我的东西,你是活腻味了!”
小偷双耳的血顺着手指缝漏出来,流了满手,惨不忍睹。
摊主蛮横的将他翻了个身,把他偷走的一只毒蛾标本从他手里拽了出来,由于小偷抓的太紧,那毒蛾标本便被生生拽成了两半。
摊主当即大怒,一脚踹在小偷脑袋上,嗤笑道:“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只臭虫!”
他脚下一用力,小偷口中便呕出一大滩血,当场毙命,随后他的身躯消失,变成了一只被踩扁的蟾蜍。
“啊!”
街上响起起此彼伏的尖叫声和吸气声。
摊主拾起蟾蜍,满意道:“就当是赔偿了。”
他下巴一仰,神情倨傲,“敢偷爷爷我的东西,这就是下场!”
他拎着蟾蜍,又一步一步的回到摊子前,随手将它扔在了摊子上,似是才想起来问喻郬,“你刚才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