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也顾及着他的颜面,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脸。
谁知她如此贤淑隐忍,等来的却不是喜讯,而是薛良玉即将迎娶剑侠鱼敏的消息。
不知是巧合还是苍天捉弄,薛良玉大婚当日,叶颂楠也动了胎气,九死一生诞下儿子。在一个大雪飘飞的冬日,她满怀忧愤抱着孩子前往幽州,欲寻薛良玉讨要说法,却失足坠入冰窟。
她被路过的村民捞起,捡回一条命,至那以后,便患上癔症,变成了疯子。年幼的儿子顶着他最厌憎之人的姓氏,靠乡民施舍,吃着百家饭活到九岁。
也就是那一年,方无名找到了他。
方无名告诉叶惊寒,可以教他武功,帮他报仇。叶惊寒也正式更名,将“薛璟明”这三个字,彻底从他生命中抹去。
至于方无名的身份,叶惊寒知道的并不多。
“他原先的名字,叫做‘万重山’,与鱼夫人是青梅竹马。”叶惊寒道,“他对鱼夫人倾心已久,却输给了薛良玉。可薛良玉却并不珍惜鱼夫人,一心觊觎她的武学。学成之后便过河拆桥,在鱼夫人孕期,于保胎药中下了一味叫做‘穿肠箭’的毒。中此毒者,并不会立刻发作,而是在不知不觉中,身体衰弱,直至死亡。”
“所以那位鱼夫人,竟是死在自己枕边人的手里?”沈星遥摇了摇头,感慨不已,“贫贱时寻糟糠,解困顿,熬过最贫乏的日子,一步一步,踩着女人的尸骨踏上高位,壮大山门,如今却想要做天下魁首,受各路英雄称颂?当真是叫人恶心。”
“你啊,也得提防。”桑洵冷不丁来了一句,“防着那位少掌门也把你当做他的垫脚石,用你的命,助他扬名立万。”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沈星遥瞥了他一眼,说完,又转向叶惊寒,道,“我现在听明白了。方无名收你为义子,本意是希望能利用你与薛良玉之间的仇恨,助他一臂之力。可你同薛良玉之间,到底有着血缘关系。所以他心怀忌惮,始终无法完全信任你。”
末了,她忍不住摇头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此简单的道理,方无名怎么不明白?”
“所以,你信我吗?”叶惊寒忽然直视她双目,认真问道。
沈星遥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认真想了一想,方点点头道:“我信。”
桑洵看着二人这模样,下意识嘘了一声。
“你别误会,”沈星遥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为人子者,若无深仇大怨,绝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你能隐忍至今,定是受了很多苦,恨他,怨他,欲取他性命,我都能够理解。”
“多谢。”叶惊寒道,“方无名也算是个证人,虽说不一定管用,但我可以帮你,留下他的性命。”
“多谢,”沈星遥道,“若你需要人手,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叶惊寒微微一怔,扭头朝她望去,见她笑容坦然,忽然逃避似的别过脸去,起身走出房门。
上回从关外回来,叶惊寒便以血月牙诱檀奇出山与方无名相斗。方无名虽彻底杀了檀奇,却也因此遭到重创,不得不闭关疗伤。
这场布了多年的局,终于可以迎来结果。
出发那日,叶惊寒与桑洵二人早早便离开了山谷,从接应的下属手里接过缰绳,正待上马,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高呼:“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