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田锡是因父母轮流病重去世,一直克己守孝,这才耽误了娶亲。
徽州男子十五便可成亲,像他这般到二十一连个正妻都没有,已是很晚。
一听余声声那边答应,连忙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婚期定得近,怕如此显得敷衍,他伯母伯母还专程派人来说,婚宴必会盛大,不至失了颜面。
余声声让姨母拒绝,只说她爹爹重视围观清誉,忌铺张浪费,小宴即可。
婚宴理当家族中长辈操持,又不好叫子侄出银子。原想打肿脸充胖子,没想到余声声给了他们台阶下,他伯父伯母感激不已,到处逢人说,余声声不仅出身好,知书达理,还是个善于持家的好媳妇,给她赚足了名声。
以身份来说,余声声还能嫁到更好的。
……已无必要。
田锡无父无母,不需日日拜见照料长辈。
血亲也只有一对伯父伯母,逢年过节走礼不多。
他善于经商,处理杂事,既会管家,又没其他妻眷美妾。
最重要的是,勤劳端正。
余声声被退婚过,声名有污点,再往上势均力敌容易受掣肘。
嫁给家族庞大的庶子或者时常以夫人出面托人办事、被托办事的县内官员,她都不愿意。
综合下来田锡是最合适的。
婚期定好后,余声声写了封信给皇城中的爹爹。
爹爹回信:前几月盘查国库,亏空甚多,各地税目核查出不少纰漏,圣上震怒,命凌安王彻查,而她三妹近日也要出嫁,是年初就定好的日子,更改不得,他事务繁多来不了,祖母和娘亲也分不开身。
他们觉得余声声成婚定得太近,可姨母定下也不好改,只等先在徽州成婚,之后带婿回皇城请宴。
余声声本就是先斩后奏,刻意让姨母定个近的日子。
爹爹是谨慎性子,按照往常规矩发婚书给爹爹,两地一来一往地交谈商定,得耗费不少时日。
婚宴办得小也是不想太过流传。
从信中得知,萧郁原来去了外地查税,说不定真的还未察觉她成亲,及早成婚才好。
三个月后。
吹吹打打,外面的奏乐一直不停。
新郎在外敬酒。
余声声身穿正红嫁衣,盖着喜帕独坐在房内。
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不真实感。
这婚事筹备得快,可谓紧锣密鼓,不仅姨母忙得团团转,按徽州风俗,婚事筹备女子要亲自绣喜服喜帕、祭祀、学习礼数、烹饪,每件她都用心完成,只想不出差错,因时刻担心萧郁不知何时就会出现打断。
刚拜堂时她都还一直捏着喜帕,担心萧郁会不会冲进来。
他没有出现。
……一切尘埃落定。
月上柳梢,余声声独自坐着。
乐声和人声都显得朦胧,像隔得很远很远,而紧闭窗外的寂静声却大得可怕。
一切终于都如她所想,可尘埃落定过后,她内心无法自控地产生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
失落。
不是后悔,只是失落。
萧郁没有来找她。
吊诡的是——
如若萧郁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选择放过她……
反而是,他真心倾慕她的证明。
-
余声声和萧郁前世第三次面,是在皇宫。
皇后寿宴,邀请百官之女入宫庆贺。
午宴过后还得等待晚宴,这期间,她们会聚在一起玩游戏。
游戏人选大多以抽签决定。
这里面也分高低贵贱。
出风头如曲水流觞、吟诗作对、表演才艺,自然是给世家贵族小姐。
而其他游戏,则是给小官的女儿,如捉迷藏,蒙眼于林中,不得摘眼罩,捉到人后需得摸脸准确叫出对方名字,才能置换,叫错了就得继续,不到半个时辰不能离开。
余声声是在后来才知道,这是种惩罚。
从蒙眼到竹林开始,其余姑娘都会悄无声息离开。
竹林枝繁叶茂,一个女子在其中蒙眼走路,很容易摔倒或被划伤。
雪白绸带不完全贴合,能让她略微看清脚底,瞧不清前方,余声声在竹林间走了很久。
竹林间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竹叶声。
就在这时,她摸到了一片绸衣。
她大喜过望,沿着胸膛摸到对方的脸,摸了片刻,骤然停住。
——是男子!
她刚想摘下眼带,对方却瞬间捏住她手腕,紧接着唇压下来。
气息微热。
余声声如遭雷击。
即便跟宋适哥哥,她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