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从来不会亏本的。
在茶楼同卫弈相别,余书辰走在长街上,行人很少,显得很寂寥。
她踢着街上的石子,其实是不愁怎么让不渝军认她,毕竟她给凌复做事时一直都留有后手,调用不渝军的备用信物被她早早藏了起来,不渝军是只看她那张脸或是信物办事的。就是那次凌复下手太快,她没反应过来着了道。现在主要是她人在奉运,一时半会找不着不渝军在哪儿。
又想起现在还在凌复手上的姬卿云,她是相信卿云姑娘的,卿云若是贪图那些华贵早把她给卖了。余书辰叹了口气,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又不能真的不管她。
“姑娘何故叹气?”
熟悉的声音、温和的语调,从耳后爬过来,令余书辰不由得僵了一瞬。
但她很快掩饰住,回过头,装作才认出来的样子,言笑晏晏:“见过殿下。”
凌复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晃了一下神,妖婉清丽,宛如故人。可她并非故人,在见她那一面后,凌复已经派人查清了她的底细。
青梧门掌门弟子余书辰,多年痴傻,行止癫狂,修炼迟滞,如今下山不过聊聊几旬。除了这张脸以外,她和他的阿恪没有半点相似。
但他对着这张脸仍会生出一丝愧疚来,毕竟阿恪是因为他被害死的。
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眨了眨:“又见面了。姑娘好似我的一位旧友。”
余书辰内心翻白眼,旧友可不敢当,谁会对友人干出挑筋剖丹这种事?
然而面上依旧挂着礼貌而得体的微笑:“我与殿下互不相识,先前凭着方公子的面子才得以与您见得一面。我之前一直在山上,殿下的那位故人我更是闻所未闻的。”
春风和煦,凌复浅浅笑着,眸子弯起来里面像盛满春水。
他笑起来一直很温和,能恰到好处地藏住眼里细碎的算计,如果不是在他的笑容下死过一次,余书辰也会觉得这人是个谦谦君子。
两人寒暄了一番。
凌复没有过多纠缠,直接道别。
他惯会把握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度。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凌复在奉运京城的时间里可能会和她“偶遇”很多次,多到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余书辰好像知道凌复想要干什么了。不过就是看着这张脸与余恪无异,想用她来试试能不能号令不渝军罢了。
她也正有此意。不渝军虽然不听凌复的,但为了给她向方敛秋报仇也不至于毫不交流,这样都不用她自己苦哈哈地去找不渝军了。
这才见了几面,两个人就想着如何相互利用。余书辰轻笑,耳边忽然响起卫弈之前说的话。
“嗐,我当初就觉得你和凌复不合适。两人心眼子加起来都能把藕桶成筛子,精得跟鬼一样。”
余书辰走向去客栈的路上,没有回头。如果她回头的话,就能看到凌复立在街角,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客栈是卫弈给她找的。说是看在两人之前的交情和如今的师门情谊上,余书辰觉得不然,她俩的关系哪有那么好?也只有谢师兄的话卫弈还能听上两句。
站在房间的窗口边,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那种令人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奉运京城的街道干净得吓人,走着的要么是都是一些穿着华贵的公子小姐,要么是一些神色匆匆的去集市采买的仆役。整个街上没有一个小贩,一个流民,甚至一个乞丐。
可是这样大的一座城,真的会没有流民吗?就算奉运可能会有法令规定不会将流民放进京城内,但一个沿街乞讨的人都没有会不会有些离谱?
在东凌时虽然也是看的到京都的繁华,但在繁华之下仍能感觉到普通百姓有血有肉的含着苦痛与欢乐的生活。
而奉运的京城像是一座死了很久的城,高耸的围墙和楼阁里面住满了暮气沉沉的人,余书辰在这里很难感受到一丝人气。
天色渐渐暗了,春风应该是暖的,但余书辰在窗边抱着胳膊,觉得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