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她都想笑。禾轻洲边到酒边感叹。
梁奉生举起桌上的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目光扫过正在倒酒的禾轻洲,慢条斯理的说:“还是算了吧,就不劳烦曹处长费心了……况且,遗嘱里也没说一定得打理这些。”
“孺子不可教也!”曹永逸激动的拍案而起,指着梁奉生的鼻子,像极了为好友家有这样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而痛心疾首:“你们梁家的家业迟早要被你这种败家子给败光!”
梁奉生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吭声,任由曹永逸怒斥自己。
高脚杯里的红酒被震的疯狂摇荡,她看向梁奉生,即使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他也无动于衷,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产生负面情绪,一如既往的和煦。
“爸,您别跟他置气。”曹江易撇了一眼坐在座位上没反应的梁奉生:“也难怪不被梁老爷子器重,这样的人在这种事情上能成什么大器?”
这下两军对弈,禾轻洲一时不知道该站谁,站谁也不是,索性不吭声。
气不过梁奉生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曹永逸越是要激怒他:“你梁叔叔也真是没眼光,放着家里的大家闺秀不要,跑去娶了个乡下丫头,活是个下贱人,生的种也不会好!”
本就坐立不安的禾轻洲闻言心里一惊,这曹老爷是见目的达不到,连表明功夫都不想做了?
梁奉生目光不染春意染寒意,骤然冷了下来,凛冽的注视着曹永逸,紧握着手里的餐刀。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呢?她想起一民间传说:凡是不积口德的人,死后会堕入犁舌狱,以铁钳钳住舌头……那一刻,仿佛他要成为那行刑人。
不夸张的说,她现在很想连滚带爬的跑出曹家。
曹江易察觉到梁奉生的怒意,若不是配木仓不在身上,不能轻举妄动,岂能有他在这耀武扬威的机会。
“这、这好端端的怎么还吵起来?”二姨太做起了“和事佬”,不过底气不足,支支吾吾的。
曹永逸也被梁奉生的举动唬住了,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没办法急于求成,态度缓和了下来:“奉生呐,我话是说重了点,我这不是太心急了吗?这毕竟是你祖父辛辛苦苦挣来的……”
“不用您操心了,我会妥善处理的。”她以为梁奉生会暴怒,但又转念一想,这里是曹家的地盘,曹江易的身份又特殊,公然对立,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禾小姐,你这发簪还怪好看得嘞,是在哪儿买的呀?”二姨太瞧见她头上那根玉簪,双眼放光。
禾轻洲如实回答:“法租界一带的聚宝斋。”
张锦兰的双眼睁大,嘴巴也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跟钱不沾边,什么也不懂的女人,居然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铁定是哪个金主给买的,或者是梁奉生买的。
张锦兰心里平衡了些,又神气了起来:“那这个也是在聚宝斋买的吧。”二姨太的手指向放在角落的那个瓷瓶。
她一出来就看见梁奉生手里抱着的那个锦盒,一定是梁奉生给她家老爷送的礼。
曹永逸的表情也舒展了些。
看来梁奉生眼里还是有他这个长辈的,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过不了多久,梁家的财富还得是他们曹家的。
梁奉生在众目睽睽下抱起角落的盒子,打开盖来,曼妙的瓶身展示在众人面前,相比原先走进来看见的那些瓷器,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江易嘲弄的看了看梁奉生,被骂了娘还能若无其事的送人礼,看来还是畏惧他们曹家的。
“不错,不错。”曹永逸抚摸着瓷瓶,认定了这就是梁奉生送他的见面礼。
二姨太也在一旁帮腔:“是漂亮得嘞,老爷正好缺一只这样的瓶子。”说罢,又想起了禾轻洲头上那只不符合她的那只发簪,提了起来:“禾小姐还陪奉生逛了古玩店的呀,那只发簪莫不也是奉生送你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找他们家江易做甚,傍上一个不够还有勾搭第二个吗?张锦兰鄙夷的撇了禾轻洲一眼。
曹江易也审视的看向了禾轻洲。
禾轻洲哪能听不出她的话里有话,不过事实确实是如此,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是……”
“是我陪禾小姐去的聚宝斋。”有人比她先开口:“你们误会了,这个瓷瓶是禾小姐送曹老先生的见面礼……我送的礼是这个。”
梁奉生从箱子上拿起那饼伙计赠送的茶叶,放在了餐桌上。
一尊价值不菲的瓷瓶,一饼廉价普通的茶叶,二者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奉生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我在生意上的事没什么见地,但对茶还是略知皮毛。”
“喝茶可以修身养性,曹叔叔火气太大,应该多喝点茶败败火。”梁奉生拍了拍那饼茶,就像曹永逸起初拍了拍他的肩。
曹江易受不了了,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