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她嗤笑一声,“王军司大可猜一猜。”
王梵音立刻想起,杜田曾经跟她说,赵何成有非同寻常的预言之力。或许,她真的早已看到了命运的走向。
王梵音屈膝行礼,恭恭敬敬:“属下明白了。”
天气凉得很快。前几天还忽冷忽热,这几天已经完全凉了下来,晚上非必要,谁都想留在温暖的营帐里。
牛动派人送信去宜城,一方面是汇报探听到的何成军的情况,一方面是想确认牛光的真实情况。他此次排了自己的心腹亲信,绕过了黄云朝,快马加急,务必早日将信息传回来。
此刻,密探趁着夜色,避开了黄云朝的眼线,进了军营,将情报亲手递到了牛动的手上。
营帐中,灯影憧憧,摇曳的烛光在牛动的脸上投下变换多端的阴影。
他缓缓打开了信。
军营外,隔了很远的距离,不知何时开始,响起了模糊的声音。营帐中凑团的将士们本来互相玩乐着,吵得震天响,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全体陷入静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模糊的歌声渐渐清晰起来,每个将士都耳熟能详,甚至不需要特意去想,就能流利地接着下一句开始唱。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陟彼冈兮⑾,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⑿。上慎旃哉!犹来无死。”
悲凉的声音在冷清寂静的夜里,随风钻入了众位军士的心底。
“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⑿。上慎旃哉!犹来无死。”有人轻声唱和,眼眶泛红。
他们都是穷苦黎民的孩子,好日子没过几天,不是饿的要死,就是参兵打仗。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每一次与母父的道别,都当做再也不见来对待。
黄云朝也听到了歌声,派人煮了甜汤,分派到各个营帐,每人都能喝上一碗。
“这、这,这么珍贵的汤,真的是给我们喝的吗?”大家刚刚隐藏的泪意,被这一碗汤又激了出来。
”当然,”黄云朝的手下道,“云朝公子知道大家辛苦,近来又冷了,特意给大家煮来暖眼身子用的。云朝公子说,希望大家能够好好休息。”
泪水掉进了碗里,不少人失声痛哭。糖是多么的珍贵,只有过年过节,才会买几块糖,拿着去走亲戚。这些糖拿来拿去,样子都不曾变。谁家父母允许舔一口,那都是莫大的奢侈。
这么多年了,他们中还有许多人,从没有尝过糖的味道。云朝公子却愿意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抚慰他们的思乡之情。
都说黄西大人虽曾经是朝廷的官员,但和别的贪官都不一样,原来都是真的。黄家人,都是如此的仁善。
黄云朝顺利解决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兵变,松了口气,正准备歇息,却听牛动喊他有事。
“什么事?”黄云朝问道。他心口一直狂跳,不像是有好事。
“属下不知。”传话的士兵瑶了摇头。
没有办法,黄云朝只好硬着头皮朝主帐走去。
主帐里没有点明灯,只留了几个飘飘忽忽的油灯,什么也看不清。
黄云朝觉得奇怪,在门口站定,问道:“将军有何要事?”
牛动说道:“云朝公子,你可知宜城发生了什么?”
黄云朝道:“我并不知道,将军不必打哑谜。我可以拿黄家起誓,绝没有做过不利于将军的事。”
牛动磨了磨牙:“扯谎而已,不信鬼神的人,发誓又能如何?”他沉沉地喘了两口气,道:“既然云朝公子不配合,那我也只能留云朝公子暂时做客了。”
“什么?”黄云朝脸色大变。
几名士兵上前就要摁住他的肩膀。他从腰间拔出剑,剑鞘旋舞,将几位士兵拦在三尺之外。
“云朝公子竟然武艺过人,倒是我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