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后正在内殿和随行的刘尚宫议事。她们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后才令人宣她们入内。见二人又回来了,问她们何事。
吴倩儿还在踌躇是不是也请姐姐屏退众人,张姝已上前一步叩首告罪。
“妾行为失察冒犯了娘娘,特来请罪。”
吴倩儿没想到柔心弱骨的张娘子行事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莽劲儿,不得已也跟着跪下来,“娘娘,是我起的头,与张娘子无关!”
两人先后伏跪的工夫,刘尚宫遣走殿中的宫人,边往回走,说:
“两位娘子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心哪!刚才一个奴才跟我说,看到两位娘子慌慌张张的从次间走掉。走掉就走掉罢,您二人竟然还有胆子回来!”
原来她们溜出去时,还是被看到了。
刘尚宫本来就与吴倩儿相熟,熟稔中便带了些责备的语气。
“窥探凤驾,窃听他人阴私,若是在宫中,像两位娘子这般胆大妄为,长几个脑袋都不够使!莫说邱夫人和侯爷爱女如命,也莫说娘娘厚道仁义,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二位!”她声色俱厉。
吴倩儿两股微颤,不住颤栗。
张姝的心反而安稳下来,只俯首默默聆听刘尚宫的训诫。若皇后真有心治罪,不会由着尚宫与她们费这般口舌。
果然,吴皇后顺着刘尚宫的话说她俩该罚。罚吴倩儿跑一趟腿,去请邱夫人过来,多余的话一概不能对人讲,不要再出岔错。
不想竟是这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吴倩儿恭肃领命,去寻母亲。
她走后,吴皇后叫张姝起身,道:
“邱嫔的话,想来张娘子已尽数听了去。先不说邱嫔如何,据本宫所知,承恩侯夫妇与贵妃并无意与公府联姻。只是娘子既然过来了,本宫少不得要问娘子一句,娘子个人是否钟意二郎?当然,邱嫔所说之言本宫定不会让其发生!”
吴皇后体察人心细致入微。张姝深感意外。
眼眶发热,坚定的轻轻摇头。
“那就好,”吴皇后似是松了口气,转而朝向刘尚宫,“姑姑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妾身明白。”
“大丫他们一会儿过来习字,本宫便罚你带着他们把今日的大字写了,马球赛前呈给万岁过目。”这句话又是冲张姝说的。
张姝愣了一下,才想转过来,皇后口中的“大丫”是华章公主,忙福身领命,随宫人的指引去到旁边的书案前。
“他们未过来之前,你先抄经罢。”吴皇后又开口。
张姝默不作声的打开吴皇后所说的经书,翻书卷的手一顿,皇后所说的经书原来是一卷老聃的道德经。
吴皇后接下来不再管她,也不避讳殿中多了个外人,与刘尚宫接着商议宫务。
先是令刘尚宫速遣人回宫,叫贵妃宫中的薛令人再谨慎些,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当差,贵妃的饮食用度一律不准再叫王令人插手,等她回宫再指一个女官过去,协助薛令人打理贵妃宫中的事务。
“娘娘,何必急于一时,等回宫后随意拿捏个错处,怎么惩治她不都行?”
一旁,张姝凝神静气的写字,缄默不言。贵妃宫中的王令人是太后赏给姑姑的。就是不知道刘尚宫口中的“她”是何人。
吴皇后冷哼道:“本宫不知她这几年竟然生出这么可怖的心思来!拿捏这个蠢货自是容易,就是不晓得公府参与了多少,这才让本宫头疼。我没空在她身上耗费功夫,回宫前处理掉就是!把这个又蠢又歹毒的玩意带回宫中,等着她兴风作浪吗,本宫没有这份闲情。”
她们说的是邱玉瓷。所以,就算她不来,吴皇后也不会听信邱玉瓷的阴谋诡言。张姝握笔的僵硬手指松动下来。
吴皇后怀疑在邱玉瓷身后的捣鬼之人出自承恩公府,刘尚宫不敢多言:“公府该不至于吧......”
两人暂时把邱玉瓷的事丢到一旁,行宫中还有一堆事务要处理。除了晚间的宫宴事宜,还有两位只有两三岁的小公主随她们各自的母妃随驾西山,她们的奶嬷嬷过来回禀孩子们昨夜睡眠的情况,还有今日给她们准备的饮食单子,何时出去晒晒太阳,何时回院午歇,事无巨细,跟皇后一一禀报。
张姝一边抄经一边暗想,皇后平日里做的事和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差不离,又比主母忙了不止一星半点。
等几个奶嬷嬷絮絮叨叨的说完告退,刘尚宫道:“奴婢说娘娘总是太过心慈了,那两个当娘的只晓得在万岁和太后面前拿孩子做脸,何苦带她们母女来,凭白给自家添麻烦。”
吴皇后笑了笑:“孩子们不能一辈子当窝里的雏鸟,得到外头来接一接地气才长得好。总拘在宫里,没病都得养出病来。要说这孩子还是贵妃会养,你看猊奴一天到晚能顽能跑的,一顿吃的比大丫和戟奴一天的都多。”
说起猊奴,发现三个孩子怎么一个都还没过来。吴皇后叫刘尚宫去瞅瞅,顺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