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现在看他爹天天拿着本易经就觉得很靠不住。
娄夫人气得还要再打孩子,被娄县令制止。
“天意,天意啊......”娄县令先是喃喃自语,而后捻着山羊胡笑起来。
“姝儿和敏之的婚期......”娄夫人担忧。
娄县令摆摆手说婚期无虞,又叨叨了几句祸福相依不破不立,婚期虽然不用更改,但婚书还需要改一下才可以彻底破除凶卦。
他觉得自己终于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叫娄夫人即刻随他到保定去见窦夫人和张侯爷。
娄夫人被老头子搞得糊里糊涂,定要他说清楚,“从南方传来的消息不大好,大家都心神不宁的,若无大事莫去给窦夫人和侯爷添乱。你看前些日子姝儿突然跑去保定,只怕也是知晓了敏之在江西不易。别说她牵肠挂肚,我和她娘心里都跟着不好受,总是提心吊胆的......”
杨敏之到江西时,赣江王被南昌府提刑按察使参奏兼并土地导致民不聊生,紧接着按察使暴亡。
在杨敏之上疏朝廷的奏折中说,那位老大人的猝亡是突发旧疾引起的。
也未免太过巧合。丝毫不能遏制人们对赣江王的猜测。
提刑按察使司直属都察院。京中的都察院官员开始充满火药味的上奏弹劾赣江王。赣江王亦上疏泣罪,态度恭敬。
朝中又吵吵嚷嚷起来。所有这些折子,万岁均留中不发。
“夫人,你可知万岁为何留中不发?”
娄夫人白他一眼:“你一个小小七品县令还妄想揣度圣意?”
娄县令不理会娄夫人的奚落,道:“一方面是还未到时候。赣江王虚与委蛇,万岁也在等待时机。另一方面,万岁只怕仍在犹疑是否将江南六省的兵权真正交付给敏之。”
他们这位圣上,不是庸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位心机过人且强势的君主。
娄县令熟读易经,常在心底暗想,而今的朝堂主壮臣强,难道就一定真的是好事吗?
同样强势霸道且雄心勃勃的皇帝和臣子同处一堂,若能因势利导,造就国泰民安海清河晏的盛世,实是天下人之大幸!
如若不能呢?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夫人,你与我去保定拜见侯爷和窦夫人,”娄县令再提刚才的话,“请窦夫人同意更改婚书,让敏之入赘侯府,做侯爷的赘婿。”
“老头子!你疯了不成!”
“夫人,你说杨敏之是做内阁首辅家的公子和天下士林的魁首更好,还是做侯爷家的赘婿好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娄夫人戛然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娄县令哈哈大笑,对着夜空中已经残了一半的弦月悠然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否极泰来,乐极生悲。这盘棋局,该到破局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