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没骗你。”
两人在烟青住下的客栈食肆落座,裕芷翘给烟青倒了杯茶压惊。
“我奉命回朝中述职,从庾关到长安城的官道离岱州不远,我想着时间对得上,便途中来此处歇脚,看能不能碰上你。”
“那便好。”放下了心中包袱,烟青才有心情打趣。
记起裕芷翘方才称呼自己为“赠胭脂的有缘人”,烟青便知道小男孩遵守了约定,裕芷翘和高滕定然也收到了自己的贺礼。
“你与高滕二人在庾关一切都还安好吧……”烟青看着裕芷翘,挑着眉笑问道,“不知我寄去的胭脂,可还合姑娘心意?”
裕芷翘摸着发髻间的钗,染上了羞涩神色,“肃阴之战得胜时,我二人已经拜过了天地。”
“随心所至,缘分天定,如此甚好!”
能见证二人终成正果,烟青甚是欣喜,若是大家能聚在一起,定要正式祝贺一番的。
见芷翘这回似乎是一人来到岱州,烟青操心道,“为何高滕此行不同你一起回长安城?”
“放心。”
裕芷翘解释道,“庾关军营总要留一个主将守着。高滕让我回长安城,也是因为我一个月前不小心染了风寒,身体有些差,想着趁此番回朝中述职,也好在城中养养身体。”
与裕芷翘半年时间未见,现下安坐下来,烟青才发觉她出发时鼓鼓的脸颊肉消瘦下来,本该是少女光滑的面容粗糙了许多,手背上已然有战场风沙留下的印记。
一旦上了战场,身上大小伤不断是常事,听闻裕芷翘又因风寒病了一遭,烟青心中泛起酸涩滋味。
烟青连忙将小二端上来的菜推到裕芷翘面前,“芷翘,快多吃些!这些在军营中供应得少,身子最重要了。”
这相似的话听得耳熟,上次还是自己说给兰时听的,让她多吃些长身体。
如今历经繁多,心中亦感慨,裕芷翘释然笑了,“是!”
方才在酒楼下等候烟青许久,倒也是真的饿了。说罢,裕芷翘往口中塞了一大筷子菜,满足地点头。
烟青反倒是没有怎么动筷,心中仍有惦念。
沼州军营偏远寂寥,这些时日以来,她都不曾听闻有关沼州的消息。
想来各部军营之中消息应当灵通些,烟青斟酌着问道,“芷翘可知,温霁昀在沼州军营中的情况可还好?”
闻此,裕芷翘一愣,举到嘴边的汤匙不稳,汤水猛然溅落。
早该预想到烟青会问起温霁昀的情况,可裕芷翘却无法轻易说出实情。
沼州地广人稀,邻国战书已下,温霁昀手中兵力绝不够护住交界之地。这此去长安城,裕芷翘还担负了一个任务,便是上书为沼州求得更多援兵。
不过好在情况尚未到最紧急之时。但若是烟青知晓了,也会一直着急,裕芷翘先前便思虑着要瞒过去。
裕芷翘掩饰眼中的犹豫,有些夸张地放下手中汤匙,道,“呼呼——这汤也太烫了!”
瞧见烟青略显担忧的目光,裕芷翘喝了口凉茶,信誓旦旦地开口道,“大抵是因为沼州尚且安稳,才没有消息传出来吧。”
“如此便太好了。”烟青按住胸口,缓声道,“这些时日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想来是过于紧张了。”
“肯定是你们分开太久了,都记挂着对方呢!”裕芷翘见烟青未再追问,笑着将话题转换过去。
“是啊,日子过起来真快。”
听见烟青的感叹,裕芷翘牵住她的手,期冀道,“不知不觉已经半年时间了,不如我们一起回长安吧!说不定,温府中还有些惊喜等着呢!”
烟青并未在意裕芷翘最后的话,只是放下筷子摇了摇头。
温霁昀尚在边地,若旁人看见了烟青回到府中,怕是又要开始说温府的闲话。
裕芷翘心中了然,烟青定然是在替温霁昀考虑才此般回拒。
裕芷翘也放下筷子,坐到烟青旁边,压着嗓音撒娇道,“不然我一个人回长安城也怪孤寂的,烟青你就陪着我嘛!就当是为了我!”
裕芷翘很少这般示弱,定然这些时日历经许多磨难,才会对亲近之人如此依存。
烟青心中动摇,慢慢思量道,“你回了长安是要有人照应才行……”
见她如此说,裕芷翘指向客栈食肆外的蕴青,连忙趁热打铁道,“你瞧,马背上的书册再多几卷,可要把蕴青累坏了。”
烟青笑着道,“我这半年来记下的有关曲乐的书卷。确实,也得好好整理一番了。”
听出烟青语气里赞同的意味,裕芷翘连忙抢先决定好了一切。
“明日,我们一起回长安!”
*
回程那些略显单调的日子如梭飞过。
休憩时,烟青将收集到的曲目向裕芷翘展示了个遍,裕芷翘虽不懂音律,也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