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么对自己,他都是当场给人的颜色瞧瞧。可现在照料自己的那人,却只觉得她的心中并无所谓的算计,那只是最纯粹地发自内心的,简称做事不过脑。
而且她脸上因为少了斗篷,一下子便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呼吸之间还带上了白雾,还有她那双眼睛中的光彩,好似只有在皎月当空,万里无云时,湖面上才会熠熠发光的景色。
她已经有够多的色彩了,自己给不给她颜色也无所谓。
自己无需和她斤斤计较。王惠崖嘴上便鬼使神差地和苏瑷竹约定了下次有机会,再泡茶给她。
女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受苦的,要是欺压她们最多的男子都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哪她们来到这世上,岂不是一点甜都尝不到了?
这句话刘管家以前经常挂在嘴边,但在自己找了许多能力欠缺的替补军师之后,他倒说的少了。只是时不时提醒自己衣服不够、不新、不合身;首饰太旧、太少、太难看。
总之就是明里暗里地暗示自己要给人添置衣物和首饰。王惠崖摸了一把身上还带着余温的斗篷,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在沙漠的夜晚里,点灯看地形图琢磨地方的防守薄弱之处的日子,那时候他的斗篷是被灯火照着发烫的。
不过没关系,所有的一切,自己都会拿回来的,不是现在,也会在不远的将来。
其实这身衣服王惠崖也有一套差不多的,只不过是红色,而且在这气候温暖,昼夜温差相差不大的地方,他也用不着。
王惠崖伸手就欲把斗篷解开,想要归还给苏瑷竹。
可他的手压根来不及挨着那斗篷的一根毛,苏瑷竹便极其贴心地将那系带打了个蝴蝶结,还是死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确定是死的,是因为王惠崖有一瞬间差点没法呼吸上来,还是多亏了他多年习武练就的体质,这才免于被人好心办坏事地活活勒死。
“您就穿着吧!”苏瑷竹对于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我早就觉得您应该穿点鲜艳的,您长得那么好看,就应该亮出来,让别人都瞧瞧!”
王惠崖不知道长得好看与穿着艳丽有什么联系,他之前不知怎么想的,总是爱穿红衣骑马上阵杀敌,但恰恰就是那红衣,让人精准发现他的位置,从而偷袭了他。
自那之后,王惠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有多黑穿多黑,有多简单穿多简单,就连束发也不乐意,整天披着头发,活脱脱一个疯癫的傻子。
之前那些让人看了眼前一亮的显眼装扮,他现在是一个也不愿意碰了。
苏瑷竹她可能什么都不懂,但不代表自己必须得纵容她。
王惠崖的脸冷了起来,语气也生硬的拒人千里之外,若是他人看到这样,都该知道他在不悦,赶紧找借口走开了。
可苏瑷竹非他人,她早就为了那按时打卡上下班的窝囊费,练就了没脸没皮的绝技。
毕竟话不能说的太绝的要脸之人,终究没法抵过她这个除去房租和伙食费,所剩无几,根本存不下钱的窝囊之人。
于是苏瑷竹笑得越发开心了,在离开之前,还不忘嘴贱戳王惠崖一下,“真希望有一天我能见到爷穿着红衣服、扎起头发去骑马!爷只是站在那里,都是翩翩少年郎了,更何况还是骑马然后昂起头,谁都看不起的模样呢?”
然后便留下了王惠崖一人在脑海中不断询问,这军师预备役是否找错人了?毕竟其他的人虽和王惠崖不对付,但大多数都能屈不能伸。
可这苏瑷竹不仅能屈,还特别会得寸进尺地伸。要是王惠崖退一步,估计她会连进好几步,直至把王惠崖抵到墙上无法动弹,才肯罢休。
【这是好事。至少她不惧怕你,把你放到了同等的位置上去对待你,不是吗?】
听到这声音,王惠崖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膝盖。先前不管是谁,看到自己就会下意识地瞄向自己的腿,然后便是一脸怜惜和悲哀,好像自己就应该痛痛快快地死在战场上,成为流芳百世的英雄。
而不是苟延残喘成为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但苏瑷竹她好像从未表示过同情,甚至还故意戳自己的伤口,就好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