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惊几人跟着姚舟到海岳帮客院的时候,卫潮生竟早已候在院中。
“晚辈奚云,见过卫帮主!”
“奚推官多礼了!是卫某实在心下不安,只能劳烦几位深夜前来。”
卫潮生笑得甚是和煦,又和周无应、秦不移打了招呼。对于秦不移为何在这,他也未曾多问。
几人进了中堂,茶和点心都还热乎着,卫潮生显然很是客气用心。
卫潮生此人看着十分精悍干练,且有着些许与其他门派的主事者们十分不同的市井江湖气。
类比一下的话,就是白手起家私营企业家和国内五百强企业家族掌舵人的区别。通过漕运发家的卫潮生,虽已身在江湖,心却似乎还留在另一处。
“卫帮主,敢问归魂刀是否与您的师门有些渊源?”
夜已深,弦惊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卫潮生愣了一瞬,“奚推官推案之能果真名不虚传。”
弦惊谦虚地笑了笑。
“归魂刀确实与卫某的师门一脉相承。”卫潮生叹道,“我幼时有幸被家师收入门下,只是祖师爷乃东海隐逸之士,曾立下规矩,师门无派、功夫无名,亦不得广收门徒,若需为之,则应离开师门,另立门户。”
弦惊了然点头,看来海岳帮就是卫潮生另立门户的项目,已然创业成功。
“归魂刀是我的师伯。只是他拜师早、出师也早,未曾见过家师。”
卫潮生回忆道,“据家师所言,归魂刀乃临海某村的农家子,出身贫苦,只是他生有巨力,幼时被卖给镖局做工,便偷学了一些镖局刀法。后来他察觉自己在武学上颇有潜力,听说东海有高人,便逃出镖局历经艰险找到师祖要拜师。师祖见他根骨奇佳,便收入门下,而他不过用了十载功夫,便学成出师。”
“归魂刀天资如此出众,且颇有自知,那他怕是不会甘于只习得十载功夫。”
“奚推官所言甚是!”
卫潮生赞了一声,继续说道,“据说归魂刀离开东海后,便四处游历,只要听说哪里有用刀的门派或高手,他必定会化名潜入偷师。”
江湖中很是忌讳偷师学艺,归魂刀这种作为自然不算什么好事,卫潮生说起来也有些窘迫,解释道,“因师门中并无不得另行拜师或学其他门派功夫的规矩,所以师祖和师父也不能因此就清理门户。”
弦惊笑了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这个无名门派简直就是孤山岛的对照组,主打一个“随便学、出去别报师门名字就行”。
“如此数载之后,他便集众所长,悟出了名震江湖的归魂刀法。”
弦惊感叹一声,“真乃武学奇才!”
“是啊。”卫潮生也艳羡道,“师祖曾有言,若此徒学成,江湖百年无人能出其右。”
“事实确实如此。”
“归魂刀成名之后,在武林大杀四方,一把鬼头刀让众路豪杰闻风丧胆。”卫潮生遗憾摇头,“只是他依旧不甘心让自己的天资止步于归魂刀法,于是痴迷起更高深的武学。在听闻上古秘籍《瀛洲引》之后,他坚信其乃祖师爷所著,便立志找回《瀛洲引》,练成神功。”
弦惊看向秦不移,他们今日在金阁主书房暗格中发现的,不正是一本半真半假的《瀛洲引》吗。
“《瀛洲引》不是早已只剩残片了么?”
“可归魂刀不信。”卫潮生叹气道,“自那以后,他东奔西跑四处寻觅,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得来的线索,竟多次深入各种离奇险境,如此数载之后,果然便失去了踪迹。”
别不是被人骗去盗墓挖宝了吧?弦惊默默想着,毕竟这归魂刀听着很是自我但又一根筋的样子,没准儿就被谁给忽悠了呢。
“卫帮主,那您和您的师门,觉得归魂刀还活着吗?”
“我师祖当年便觉得他应是死了。”
“为何如此笃定?”
“归魂刀虽离开师门后便未再回去过,但他会定期托人给师祖传信,若有何大事发生,比如成亲、生子等,也会传信告知师祖。”
“归魂刀竟然成亲生子了?”弦惊有些讶异。
“是。”提到这个,卫潮生的神情又显得有些窘迫起来,“他,呃,据说他曾被中原某地一个地主看中,入赘做了那家的女婿。”
弦惊及时忍了忍,好歹没喷笑出声。一面在江湖上大杀四方,一面回去地主家做上门女婿,这归魂刀的人生,怎么听着这么有意思呢!
“只可惜他未曾告知师祖其妻儿具体所在之处。后来他的传信彻底断了之后,师祖听闻江湖传言,便觉得他应是死了,想去见见他的妻儿。”
卫潮生有些唏嘘,“只因不知具体方位,师祖寻了几回都未得知消息,后来前朝战乱,百姓四散逃难,便更难寻觅,师祖只得死心作罢。”
“原来如此。”弦惊轻叹一声,“那家人既是地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