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靡思来想去,也只能想起昨日自己不让阿璃生火,她离开时怒气冲冲的一句“你才惹是生非”。
他已大致猜想到了事情的始末,是那李田纠缠她,而非她故意招惹。
她若因为被自己莫名其妙扣了帽子生气,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哪怕一个人犯的确有罪,也并不代表她就会任人摆布将其他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诸到自己身上。
所以,她才会委屈,才会生气。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
难怪。
难怪她昨夜睡前故意将他视作空气。
原来一切早有端倪。
可谢无靡就算推测出了原因,他也不会安慰人。
他说阿璃惹是生非的本意也并非真的在责怪是她招惹了别人,而是二人本就在躲避追杀,他身中奇毒,不想多生事端。
就怕阿璃武功孱弱,不慎遇到意外。
她若遇险,事小;拖累了他,事大。
谢无靡眉心拧着一抹愁绪,他出声叫住了阿璃。
“日后不许再单独行动,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之内。”
他行至阿璃跟前,低头看着她:“你若心中实在不快,可以当作今早在院中,我也是在惹是生非。”
阿璃:......?
这前言后语的联系在什么地方?
莫名其妙。
她看了一眼前侧的谢无靡,心道。
算了。
不同他计较了。
她夫君性情便是如此。
大体言语强横,偶尔温和少言。
可以舞刀弄枪,也可为她洗手蒸红薯。
世间众人各有各的缺陷,她夫君身上这些,倒也不算什么。
若日后再发现些她实在是受不了的缺陷,她就同他和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璃思及此处,脚下步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很快便与谢无靡并肩同行。
谢无靡余光瞥见如今看起来已经心情大好的女人,不禁面露得色。
海底针?
不过如此。
*
晌午。
林中村。
村口停了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
一位身穿靛青色直襟长袍的青年男子踩着一名小厮的后背下了马车,他身形清俊,容貌俊朗,手中一把水墨折扇。
花白胡子的村长见状分外殷勤地迎了上去,他伸手作揖:“祁公子。”
一名锦衣下属快那村长一步行至青年跟前,“公子,我们的人已将此地包围。”
“做得好。”祁元隐“唰”地一声收拢水墨折扇,扇头指向那位村长,“你,带路吧。”
“欸!”村长连连点头,下巴上的白胡子几乎快要阿谀逢迎地翘上了天。
祁氏乃商贾之家,林中村几乎与世隔绝,除了村民们开垦农耕自给自足,额外还会种些茶叶棉花,而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被祁氏花钱收走的。
祁氏少东家祁元隐几日前就已经到了这林中村附近。
村长听耳信说,这祁公子是为了几个打扰他家生意的监察司羽卫而来。
若非今早李田之事,他也不知道这村里何时悄无声息地来了两个陌生人。
村长见今早那黑色锦衣的男子气度不凡,腰戴佩剑,身手利落,不由地起了疑心将之与祁公子之事联系到了一起。
村长一边带路一边道:“祁公子放心,我发现此人后并未打草惊蛇,眼下那两个贼人肯定还藏匿此处。”
祁元隐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到了到了,就是这院子。”
祁元隐摆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属下率先一步推门而入。
小院中。
房间木门敞开着,四下空无一人。
村长面色一僵。
祁元隐展开手中水墨折扇,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
那名属下并未从房间中搜得任何可用线索,望向祁元隐,摇了摇头。
村长见状连忙道:“祁公子,那贼人想必还未走远......”
“嘘。”祁元隐食指置于唇边,柔丝般的长睫下一对流光溢彩的明眸望向村长,“你很吵。”
村长即刻噤声。
如此,祁元隐反倒是不急了。
监察司的人行事素来格外谨慎,所到之处基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踪迹。
前日,官道茶棚外他们折了一拨人马,却也除去了好几名羽卫,只有一人命大逃至山中洞穴,没成想那人以少敌多,竟杀死了他手底下的一个高手,再度逃离。
他早已派人前往四处寻找,而这林中村离那山中洞穴很近,他本料定那名羽卫不敢藏于此处。
结果,那人倒是同他玩了一手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