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手段,如此武功,哪怕在监察司也并不多见。
祁元隐不由地想,或许那小道传闻是真的。
监察司指挥使谢无靡,为了那狗皇帝的名声亲自赶来临安查办案件。
若真是这般,那便是极好的。
趁他危,要他命。
他正好就缺一个机会,毁了那狗皇帝杀人用的快刀。
临安是祁元隐的地盘,谢无靡落入此处,只要暴露了行踪,就相当于暴露了逃跑的路径。
才过了一个上午而已,一切都还来得及。
祁元隐勾了勾唇,眉宇间染上笑意,他对一旁正不知所措的村长道:“你立了大功,找我的人领赏吧。”
村长一惊,他本以为这赏钱已经打水漂了。
听此,咧嘴一笑,忙道:“谢祁公子恩赏!”
*
阿璃与谢无靡在午时过后抵达临安附近的一处小县城。
阿璃被要求换上了一套女儿身的衣服,并戴上了头帷遮挡容貌。
此外,他们花了半数银钱购置了一辆尚可的马车。
谢无靡腰间佩剑,善武。有心人单从他的走路姿态便可窥得一二。
此番,阿璃扮作出门在外的大家小姐,而他假装成她的随身侍卫,这样方能掩人耳目,在某种程度上躲避追杀者的眼线。
阿璃表示完全能够理解夫君的作为。
从此地赶往临安还需半日之久,而前来接应夫君的人在与临安交界的燕都,二者之间相隔了一片湖——青湾湖。
他们有两条路可以选。
绕过青湾走陆路,至少花费三日。
从青湾过,走水路,只需花费一日。
逃命,自然是越快越好。
更换行装和置办马车已经花费了半个下午。
阿璃乐呵呵地在市集上买了些路上的吃食,甚至两本书册用于路上解闷。
她看起来,半点没有作为一个犯人的自知之明。
甚至连作为亡命之徒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对上谢无靡快要忍无可忍的视线,阿璃却不以为意。
短短几日她已经对自己这个便宜夫君的能力非常信任。
阿璃靠在摇摇晃晃前行的马车里,随手挑了一本书册翻阅。
这书乍看之下并无异处,书名也是普通的言情话本,细读几行便发现,这其中讲的是当今陛下贺启从一介芝麻小官如何一步一步登上皇位的故事。
秉承着一颗好奇心,阿璃细读了全文,篇幅倒也不长,却是将故事交代得清清楚楚。
可阅读完毕,阿璃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比起记叙一代帝王的登顶之路,这书更像是在批判贺启狼子野心,为奸造反的小人行径。
其中细节若非写书人实历,那这杜撰的功力可谓是上上乘。
其中令阿璃印象最深刻的一处细节便是,前朝护国公莫彦良为保护小皇子逃离京都时,遭昔日好友背叛,不仅没护住小皇子,还害得全族被牵连,妻子和一双儿女无一生还。
书中写道,护国公的友人便是前朝御史大夫卓勋,如今深受贺启器重,已身居丞相之位。
明明是行恶之人,却踩着受害人的骸骨坐上了高位。
“怪只怪,这护国公错信了卓勋。”
马车外正在驱车前行的谢无靡将阿璃的这句感叹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目光一凝,勒停了马车。
阿璃正将手中书册合上,就见外头的谢无靡掀帘看了过来:“你在看什么东西?”
“方才买的书册呀。”
谢无靡接过阿璃坦然递过来的那本书册,翻看了几页,神情逐渐严峻。
和他在京都查封的那一批内容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书名罢了。
这件事只怕没有他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
若此书大越各地均已流传,每一处都用不同的书名,但内容相同,监察司根本无法准确地查出书册的数量,更不要说全部查封。
这般推算,印刷此书的书局恐怕也不止城邦书局一家。
谢无靡神色晦暗,只道:“不许再看此书。”
话落,收走了那本书,示意阿璃将另外一本书册拿过来。
接过书后,谢无靡连书名都未看一眼,直接打开粗略翻了翻,发现并非禁书,便还给了阿璃,转即放下了车帘。
阿璃捧着书册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倒也是能够理解。
之前通过写着夫君姓名的那块令牌,她也知晓夫君多半是朝廷的某种官员。
这种污蔑当今陛下的书册,夫君自然是容不下的。
阿璃伸了个懒腰,低头看起了手中书册。
这本书倒是正常了许多,书名言情,内容也很言情。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