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谢无靡在撒谎,那阿璃之前的猜想便全都推翻了。
那她又是谁?
为何她醒来时会与谢无靡同处一个山洞?
又为何,她初见谢无靡时,他便自称是她的夫君?
他还舍命救她,处处照顾她。
阿璃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见阿璃皱眉苦想,祁元隐缓了缓脸色。
“你若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
船坊内。
那船坊老板已倒在血泊中没了生息。
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招出来。
那帮人行事谨慎,并没有暴露任何信息。
谢无靡低头用白巾擦干净手指上被溅到的鲜血,复才将青玉戒指戴回左手拇指。
他在想,自己的行踪为何会暴露得如此之快。
这一路上,只有在那林中村时发生过一些冲突。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老者的容颜,白色的胡须,毫不遮拦的目光。
那些人都叫他——村长。
谢无靡抚摸着剑鞘,正欲向外离去。
一支锋利短箭极速穿门而入,“邦”地一声没入他身后的木柱之中。
谢无靡立刻推门出去,长街之上空无一人,位于高处的几扇木窗紧闭着,他面如寒冰,已无从得知短箭的来处。
回身望去,就见那支短箭上穿着一张泛黄的字条。
谢无靡将箭取下,展开字条。
【子时.青湾湖】
简短的五个字,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圈套。
对方是料定了,阿璃对他有用,认定他会为她涉险。
呵。
*
夜里的青湾湖边,晚风很轻,月色很淡。
谢无靡独身立于岸边石阶,雨停了许久了,他身上的血迹也已干涸,在衣衫上留满了暗色的痕迹。
伴着月光远远瞧去,就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视线之内,从远处缓缓行来一只兰舟,灯火璀璨、雕梁画栋。
船只停靠在位于谢无靡不远处的码头边,船上下来一名黑衣侍从。
“谢指挥请吧,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了。”
甲板上,矗立着一队黑衣死侍。
檀香木所筑的船仓奢华名贵,舱门被人从内推开。
入目,是挂满琉璃灯盏的厢房样式。
好一艘兰舟,犹如将陆面的宫殿搬上了水面。
谢无靡走入殿内,身后一声吱呀声响,房门被人合住,而他的身旁已围上来十几名黑衣死侍。
谢无靡表情冷峻,并无半分要退缩的意思。
殿中,祁元隐悠哉悠哉地斜靠在一张软榻上,软榻后方置了一张水墨屏风,他手持漂亮的银制酒杯,透明的琼浆溢出些许顺着手指滑下,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的面前是一张方桌,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祁元隐见到谢无靡却是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退下,今日可是本公子专程宴请谢指挥啊。”
听他语气倒真像是在责备属下不懂事,怠慢了他的贵客。
谢无靡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他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只问:“她人呢?”
“别着急啊,”祁元隐晃着酒杯,扫了一眼方桌旁的木椅,“指挥使先坐。”
琉璃灯盏亮得有些晃眼。
谢无靡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抽出长剑,足下一点飞速袭向祁元隐。
速度快到不足半息,甚至没有任何一名黑衣死侍反应过来。
祁元隐神情一凛,堪堪侧身避过一剑,仍被削断一缕发丝。
他在谢无靡再度出击前,快速道:“你杀了我,她也活不了。”
锋锐的剑尖在离他眉心只差几毫的地方停下。
嗜血的寒眸溢出层层杀意,“她在哪,我不会再问第三遍。”
面对着癫狂的谢无靡,祁元隐面不改色,他将眼前的剑锋推向旁侧,拍了拍手。
有两名死士押着一名白衣少女从侧面的房屋中出来。
那少女头上罩着黑布,嘴被堵住,只能一边挣扎一边不停地发出呜咽声。
在祁元隐的示意下,有人上前撤走了布满美味的方桌,并将白衣少女带回了侧面的房间中,关上了门。
“本想同谢指挥好好商谈,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
谢无靡持剑而立,“条件是什么?”
“和聪明人交谈果然省心。不过在此之前,谢指挥不如先把剑放下。”
谢无靡未动,显然不打算配合。
祁元隐倒也不恼,只自顾自地说起来:“听说你们监察司有各种骇人听闻的刑罚,用的最多的却还是寻常的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