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动摇:“我早该想到……我早就应该和你谈谈你床底下的那堆杂志……”
班纳契问:“什么杂志?”
“《阁楼》《花花公子》《泳装特刊》……还有什么?”朱蒂询问地看向山姆,后者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正在犹豫要不要原地倒下装晕。太不幸了,连班纳契都对这个刚在所有人面前被披露隐私的男孩感到尴尬。
他假装没听见:
“我们希望小维特维奇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当然,我们要带走那辆车。”
“那真是太好了,求你们快点把它拖走吧。我根本不知道那是谁的!”山姆大声嚷嚷。他笃信自己是被陷害了,这事儿在五条街外的社区还挺常见的,那些游荡的小混混会用一把零钱当做报酬,让那些懵懂无知的小孩去做他们的搬运工,只要警察从小孩们的身上发现交易的□□,他们就推脱自己对整件事一无所知。他猜测神秘买家或许只是借着线下交易的名义,实际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早该想到的;正常人怎么会用8美元买一副垃圾?
班纳契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高深莫测的光。“我们当然会这么做。我们也需要你。”
“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到底要我重复几遍!”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像一种排练过的表演,山姆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脖颈经络暴突,面部因充血而泛红。他演活了一个疯子,又或者他成了疯子本身。肾上腺素施与了一种虚假的快慰,让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瞧瞧,这些*大人*正面露惊惧地仰视他,仿佛他具有毁天灭地的大能。
山姆从班纳契镜片的反光里看到十数枚M483A1炮弹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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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果然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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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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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忒弥斯说:“住手。”
遗憾的是谁也没有理会。两个男人在地上掐得死去活来,一个想去够撬棍,另一个就踹到对方肚子上,借由这个反向的力想去抢先一步,然后又被扑过来的男人拽着衣服往外拖……他们的搏斗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科尼塞克配置的哈曼卡顿音响正在持续释放它那傲人的音色,急流是个失败的音效师,背景音乐在多段电影经典曲目里来回切换,毫无章法,索性地上那两个打得忘我,谁也没去管旁边的跑车。
阿尔忒弥斯走过去,一脚踹在车前杠上,顺利止住了他没完没了的音乐。然后她在扭打成一团的男人面前停住,冷淡地看着西蒙斯从后面抓着萨尔瓦多的长发不放,萨尔瓦多不甘示弱地抱住他的大腿向后弯折,拧出一个可以在瑜伽教室获得老师好评的姿势。他们一会儿像迪士尼的彭彭和丁满,一会儿又像宝莱坞出品电影里在歌舞中互搏的喜剧角色。无论怎么听,他们虚张声势的吼叫都无法掩饰其中凄厉的痛苦。
“住手。”阿尔忒弥斯又说了一遍。在两人的注视下,她捡起了两人争夺不休的撬棍。这一次,车库里终于安静了。无论是萨尔瓦多还是西蒙斯,科尼塞克率先关上车窗——毕竟她看上去好像真的不介意给他们来那么一下。
“其实我可以解释。”萨尔瓦多试图挣扎。
阿尔忒弥斯点了点头:“谢谢。但我不想听。”
他们一时无法马上,打得真有些难分难解,物理意义上的。阿尔忒弥斯原本正在欣赏这套滑稽戏,忽然,她猛地抬头,似有所感地看向西方天空的方向。这一刻躺在地上的男人们对她来说就像垃圾一般无足轻重,她跑出车库,管家正焦头烂额地和表达不满的邻居解释噪音是源自于一些可控的意外。阿尔忒弥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
“离开这里。”她用冰冷的语气对因急流的喇叭声而围聚在栅栏外的邻居下逐客令。不出所料的,邻居们的脸上露出了受辱的震惊,接着愤怒凝聚了所有人。
“你把我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看看你做的一切……”
“我说,马上离开我的视线!”阿尔忒弥斯只是在对众人发号施令,根本没打算听取他们的回应。她叫住了管家,管家的辩解在看到她不受控制抽搐的双手时转为震惊。
“你让他们离开这里。”阿尔忒弥斯说。
“我正在这么做,女士。但是你看起来很不好——你需要医生。”
“我不需要这里再多一个人,让他们滚。”
“女士……”
人太多了。阿尔忒弥斯忽然意识到。这儿站满了人:在这个住家工作的人、抗议的邻居、前来说和的老头亚瑟、从车库里走出来一无所知地梳理自己头发的萨尔瓦多,还有追出来不肯善罢甘休的西蒙斯……她要怎么和这些人说才能让他们相信,一千公里外呼啸而来的风声预示着这里将遭受一场灭顶之灾?
她心乱如麻,但抗议愈演愈烈。谁也不肯从栅栏前离开,紧接着炮弹如期而至。
“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