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衍当时正在大病当中,在寝宫休养。王歆等一些大臣怕有伤圣体,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讽事一事皆都瞒着睦衍。
闵元次日进宫,被宫人挡在寝宫门外。当时窦荣奉召面圣,在宫门外见到挡在门外的闵元。说道若有可能,他进去述职完毕后顺便替闵元求见。
不一会儿,窦荣出来了,还真的替闵元求得了进见的机会。
睦衍似乎真的病了,只穿着薄薄一件中衣,面带病容躺在榻上。见闵元告知这个事情,果然勃然大怒。立时召见吕相国父子及当时执政的几个大臣。
闵元奉命藏在屏风后,奉召而来的众官面面相觑,神色紧张,不知睦衍突然召集群臣入宫所为何意。
睦衍靠在榻上,神色平静地问道:“据说京里有个书生说吕相国大肆圈地,压价买田,可有此事?”
吕相国听了此话,连忙跪下道:“是有此事,但事实并非诗中所言那么严峻,臣的清白,李丰可以作证。”
一旁李丰见状道:“吕相国虽然名下田产众多,却也是正经行价购买。书生性情傲慢,思想偏激,历来好述枯槁之辞,因而诗中未尝不会有为了名声而言过其实的成分。”
李丰说完这话还极力劝谏睦衍罢免所有联名上书的书生功名,以作惩戒。
此时,王歆出来阻拦:“书生寒窗苦读数年,仅为一首诗就罢免学生功名,未免寒了天下人的心,还望皇上三思。”
睦衍闻言又不紧不慢地问道:“依此说来,书生究竟该如何处置?”
吕相国道:“陛下,此人污蔑微臣声誉是小,但书生惯作诗词讥讪朝政,此人不可不除。”
睦衍听到此处神色骤变,赤脚下榻,叫出屏风后的闵元,猛地将闵元手上联名画押的请愿折子扔到相国父子身前。
睦衍勃然大怒,众官颤颤兢兢连忙拜倒,连同闵元都跪在其中。
吕相国父子被睦衍驳斥得体无完肤,吕相国被罚俸了一年,其子吕尚本已板上钉钉的,足足打点了半年多的工部侍郎也成为泡影。睦衍派了王歆去安抚了书生,破例在御花园为书生安排了面试,而后便被录用,外放到江苏做官。
吕相国官职能做到如此地步,固然因为他是太后的兄长,更是因为睦衍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在宫外遇刺,当时恰好护驾在侧的吕相国替睦衍挡了一刀。
睦衍登基之后,吕相国当日救驾之举立时变成了丰功伟绩。睦衍为了记功,便把他从皇子侍卫提拔到了工部侍郎。
睦衍本就对吕相国平日行径有些看法,自事件之后便被睦衍冷落。朝中大事几乎不让相国父子参加,因而直到此时,相国父子都只是徒有虚衔而无实权。
京城书生事件一出,睦衍便晓得朝廷上部已是水泼不进。先帝在位多年,没能培养出几个贤臣。睦衍顿感谗臣的危害,自此便广选贤才,极力给朝廷补充新鲜血液。会试也由三年一次变更为一年一次。
然而书生被外放到江苏作官当日,闵元便被太后召进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