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经历的孤窒绝望感再次袭来。
她下意识闭眼,两手握拳,满脑子都是最坏的打算和结果——同归于尽。
耳边响起拳头划破空气的摩擦声响,一阵惨叫不绝于耳。她猛地睁眼,只见李宇停下所有动作扭头看向门口,脸色阴沉:“顾盛廷,你他妈也来凑热闹……”
她惊愕扭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一次,命运般、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狼狈不堪的险境里。
章矩在外远远探出个头,看到里面混乱的场景满是担忧,“我操,找死啊!把人救了就赶紧滚出来啊……”
话音未落,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被抛出来,整个身体从围栏俯冲翻下去,原本头部就受了重伤的他当场脑浆四溅。
随着一声巨响炸开满天的惊叫、呼喊混沌不堪:“杀人了……又杀人了……”
叶一竹咬牙重新站起来,看他很陌生但很从容地大杀四方。顾盛廷的加入并没有帮吕家群、秦铭吸引火力,李宇的人源源不断涌进来,各个带刀持棍,亡命之徒。秦铭很久没动手,显然有些吃力,叶一竹正想要过去,却被股强劲的力量猛拽回来。
她头发凌乱,衣服的扣子也是散的,联想章矩的话,顾盛廷不可控制地在脑海里设想。
眼神狠戾,拳头紧紧攥着,但他在剧烈颤抖。
“好啊,今天人凑齐了,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李宇从手下手中将那把刀夺过来,大手一挥,不偏不倚就要落到吕家群的心脏。
他们被撕打的人群挤散,顾盛廷两手钳制住李宇举刀的手,然后猛地蹲下、侧头,又迅速站直将他的手掰弯。
只听“咔嚓”一声,李宇惨叫着,五指弯曲变形地张开,手里的刀应声落地。顾盛廷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惊退了几个涌上来的人。
吕家群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李宇。玻璃茶几被震得四分五裂,顾盛廷正想再补两脚,吕家群提醒他:“小心后面!”
他迅敏转身躲闪开想要偷袭的那几个人。
叶一竹的目光始终跟随他转,一颗心分不清悬吊的方位,所有的杂念、纠结、迟疑都沉淀下来。
余光瞥到从废墟里爬起来的李宇,她的脑海里闪过他粗戾油腻双手在自己的肌肤上揉搓……
“去死!”她下意识随手拿起跌落在旁的话筒,冲他脑门砸过去。
一声闷响过后,手腕被人拽过去,她薄如蝉翼的身体稳稳跌入坚实的怀抱。
顾盛廷把外套脱下来三下两下给她包紧,然后捧起她的脸眼色阴阴地扫看她脸上的那道血迹。
“这不是我的。”
吕家群把人一甩,仿佛已经筋疲力竭,他看了一会儿逆光中的那对身影,对顾盛廷说:“你们先走,不然警察来了谁也走不了。”说完,他又回头冲秦铭吼:“你他妈也给我走!”
“谁爱走谁走!”秦铭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吼回去。
顾盛廷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没有回应,她什么回应都没有给他。包括刚才他试图查看她的伤势,她也仅用了句冷淡的话不着痕迹地躲闪他的目光。他又烦又乱,猛地扳过她瘦削颤抖的肩,不管不顾地带她往外走。
她在他怀里像一只小鹌鹑,没有任何反应,不抵抗、不顺从,只是机械挪动飘忽的脚步。
一直走出门外,他才注意到她手臂上才是真的受了伤,伤口不深不浅,却在冒血。
“先去医院……”
世界仿佛一下清净下来。凌晨的月亮升到夜幕最高处,皎洁清冷的光辉铺洒着不染尘土的柏油路上。车轮翻滚的声响、叽喳悠长的蝉鸣、街边夜市的门庭若市……明明是最真实的世界,却恍惚如梦。
车疾驰着,拂过耳角的风温燥又柔和。叶一竹靠在他被汗浸湿的后背,湿濡的发梢糊在自己脸颊和他衣服之间,风刮过伤口,火辣辣地疼。
她不过略微起身,就感受到车头一晃,紧接着是他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历斥:“别乱动!”她没听,还是低眼望了眼环抱住他腰的手,虚弱开口:“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他没有理会她,又听到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这次又是怎么知道我又惹事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每次我出事你都在啊,你是不是跟踪我。想道歉是不是?我先说好,我不会为那巴掌道歉的,因为你真的很欠打。”
“别说话。”
这是第一次。他那么没有耐心的语气却让她感到那么迷人的温柔。
“好。”
*
到了离下下最近的一家私人诊所,里面除了值班医生空无一人。叶一竹坐在那里把手搭着,任由医生处理。酒精冲洗、药物冲刷,一根根被扔掉的棉签上沾满粘稠的血,她硬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是目不转睛盯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专注得像是在学习。
“这会留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