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漆黑一片,谢府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虽说坐在正厅,但是谢夫人萧氏依旧有些焦急的向外不停张望。
“郎君,你不是说清平和清徽快到了吗?如今城门都已经关了,他们怎么还没到?”
谢凌也有些着急,但还是安慰夫人:“别慌,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他们带着那么多人,还有令牌,就算城门关了也能通融的。”
谢凌看向有些倦怠的小女儿:“你早些去歇息吧,不可耽误明日去书堂,晚些时候见你阿兄与阿姐也可不是不可以,自家人是不讲那么多礼数的。”
谢清雯虽然不过十岁,却很是懂礼,在内院书堂之中,常常是被夫子夸奖的娘子。她摇头:“阿耶与阿娘尚且在这里,我怎好独自去安歇,况且我与阿姐已有一年多未见,着实想念,阿耶就让我在这里等吧,不会耽误明天去书堂的事情的。”
谢凌与谢夫人虽然心疼女儿,却还是露出了赞许之色。
管家此时走进正厅:“回禀主君与夫人,大郎君与娘子的马车已经回城,大郎君担忧主君与夫人,已经派遣谢晋前来报信,路上一切平安,无事发生。”
谢夫人念了句佛:“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再等一会,快两年了,我们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说罢,谢夫人语带哽咽。
谢凌拍了拍夫人的肩膀意在安抚:“二弟与弟妹多年来无所出,清徽回去也算是在他们膝下尽孝,让二弟与弟妹身边不至于无人可托。你我还有清平与清雯两兄妹时时在身旁陪伴,夫人别太难过了。”
谢夫人也知弟弟弟妹不容易,擦了擦眼泪不再说什么。
外面马车刚停下,顾不得安排什么,谢清平领着妹妹直奔前厅。看到久未见面的阿耶与阿娘,谢清徽难得有了小女儿情态,紧紧抱着谢夫人,眼含热泪:“阿娘……女儿回来了。”
谢凌摸了摸女儿的头道:“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我与你阿娘还有你妹妹看到你们平安就好了,若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早些安歇才是正理。”
谢清徽扭头看到比走时苍老许多的阿耶,内心颇为酸楚,只能低声应好。
谢清雯也红着眼睛:“阿姐这两年可好?二叔与叔母身体是否康泰?”
妹妹依旧稳重,许是经历风霜,更添坚毅之色。谢清徽摸了摸妹妹的脸蛋笑:“我们一切都好,倒是雯儿依旧像个小大人一般,何时才能像别人家的妹妹一般看到久未见面的姐姐,大哭失态一回呢?”
谢清雯与谢夫人都笑了,谢清雯扁嘴:“阿姐去了快两年,本以为你更端庄了,怎么还是如此促狭,调笑幼妹,非长姐所为。”
一家人其乐融融,冲淡了相见时的难过,也冲淡了这段时间里紧张肃穆的气氛。
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谢清平去了鸿胪寺当值,谢清雯也去了书堂。虽说谢凌已经上交了兵权,但是到底得了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衔,还是要去东宫授课的。故而谢清徽独自一人去向谢夫人请安。
萧氏对着自己的女儿,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摸着她的手问:“你在祖宅那一年多生活的可随心?你叔母虽然是个妥帖人,但我知道她向来严肃,只恐你一心顾着功课,而不能好好放松。”
谢清徽无奈笑:“我过的很好,叔母对我也很好,阿娘就别担心了,你这样难过,倒像是叔父叔母苛待了我一般。”
萧氏嗔道:“竟是胡说,你一个小娘子,怎懂为人父母之心。”
想到谢清徽的婚事,萧氏又是忍不住发愁,面上也不由得带出了些许。
看到这样的阿娘,谢清徽也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说来也难怪阿娘发愁,她出身大梁萧氏,与当今萧皇后同出一族,都是当年梁国皇族后人。虽然梁国覆灭,阿娘又是庶女,但是因着家中主母悉心培养教导,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反而养的柔弱了些,后来嫁入谢氏,更是顺风顺水。虽然早逝的祖母有些看不惯阿娘的柔弱性子,不过有郎君疼爱,公爹支持,倒也没有多么难过。
谢清徽把头靠近了阿娘的怀中安慰:“阿娘,女儿知道您在担忧些什么,可女儿并不觉得前路难过,首先二郎君的确是个良配,就算将来我们没有男女之情,他看在谢氏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我不好。其次,您想想陈留郡公和那些抄家灭族的大臣,我和兄长的婚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萧氏叹了一口:“我何曾不知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憋屈,况且你阿耶与兄长他们终归是在前院,又不是待在后宅,只看了李二郎的光鲜,怎么能知道背后的艰难。”
谢清徽的杏眼里写满了疑惑:“听闻安国公夫人窦氏很早就过世了,世子夫人也是五姓女,想来教养极好,怎会有什么艰难?”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安国公府与旁人不同,若窦氏还在世,我反倒放心。旁人都盼着婆婆慈爱些,可安国公府确是安国公有些……”
萧氏接着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