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旧事了,你应该知道,肃睿皇后是安国公的亲姨母,安国公自幼也是教养于宫中的,与当年的废太子还有圣上感情极好。废太子当年有一位极为宠爱的林侧妃,林氏跋扈,不仅在东宫之中以女主人自居,屡次犯上,更是气死了太子妃。
肃睿皇后秉性刚强,最是厌恶夫君,儿子与臣子纳妾,怎能容忍废太子如此。当时的宁王,现在的圣上正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不断向肃睿皇后进言,更是摆出一副专宠宁王妃的样子博得了肃睿皇后的欢心。
后来太子被废,宁王上位,安国公虽然对于两位表兄都一样亲近,但对于废长立幼一事还是颇有微词。
等到李家大郎一出世,未及满月,安国公就已上折子请求早立世子,就怕来日兄弟阋墙,故而对二郎很是严苛,这让我如何不忧心呢?若是窦氏还在,还有人从中斡旋,可如今二郎相当于是在孤军奋战了。”
谢清徽并未想到还有这样的旧事,倒是对未来的郎君多了一丝同情,儿女教养,不患寡而患不均,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何滋味。
她低声道:“如此想来,李家二郎也是个经历过磨砺的,想来性子不会不好的,也正因如此,他反而会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家。至于安国公的态度,虽然会影响后宅女眷的风向,但也不会对我太过为难的。”
“你倒是凡是都往好处想,也罢,你既能应付,我也不至于太过担忧。”
“对了。”萧氏紧接着:“安国公夫人虽然早逝,但府中也有早年的一二姬妾,你倒是不必在乎她们,只是两年前,陛下赐了一位耶律氏的贵女入府做了侧夫人。”
“侧夫人?”谢清徽惊呼:“按照如今耶律氏的声望,做安国公的继室夫人也不是不可以,怎么做了侧室夫人?”
萧氏哼笑:“谁知道呢,只说是安国公与夫人感情深厚,发誓终身不再续娶正妻,陛下无法,择了耶律氏的主支嫡次女入府做了侧夫人。”
谢清徽看着阿娘讽刺的态度忍不住问:“阿娘仿佛对耶律氏很是不满?”
萧氏叹气:“不是不满,是看不起。权贵之中大多都将女儿视作联姻的工具,可是不管如何,也都是精挑细选,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跳火坑。
可你看看耶律氏,先前投靠大梁,后来反叛前朝,多次献女于宫中,便是当今圣上的后宫还有一位耶律贤妃,听说年后选秀,耶律氏又有贵女入宫。侧夫人?他们也好意思送自己家中的嫡女去做妾?
不说别人,只说阿娘我,庶女又如何,还不是嫁给了你阿耶。五姓七望虽重尊卑,但断然没有苛待自家儿女一说,嫡子嫡女也好,庶子庶女也罢,都是家族的主子,都要好好挑选娘子与郎君,打发出去做妾,这是什么道理?”
“祖母从前总是挑剔阿娘,可我看着,阿娘是最合适不过的谢氏宗妇了。”谢清徽忍不住笑。
萧氏点了点她的鼻头:“你呀,倒是开始笑话阿娘我了。”
说完萧氏又有些低落道:“其实当年刚嫁进来的时候,你阿耶也有一房妾室,是你祖母为你阿耶纳的,就是清雯的亲生阿娘。
初时我也满心不愿,有些看不惯她,毕竟嫉妒总是克制不住的,你阿耶又那么优秀,可是后来随着日渐相处,我发现她格外聪慧,不管是诗书礼仪还是看账驭下。渐渐的,这种嫉妒变成了怜惜与同情。
等我生了你哥哥之后,我就带着她帮我管理后院,算账造册,她样样都学的又快又好。如今想来,清雯的聪慧更像是她,不像你阿耶与我,可她生完清雯之后产后不调,没两年就过世了。
她下葬的那天,我一夜未眠,这样聪慧的娘子,若不是给你阿耶做了妾,不管去谁家做正妻都能风风光光,不说出嫁,便是去做个女婢,也定当是夫人面前的第一得意人,只可惜她就这样走了。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妻也好,妾也好,不过都是为家族与男子所左右的棋子,都是可怜人,我甚至愧疚最开始对她的嫉妒,让她遭了许多罪,我……”
萧氏并未说完,却已有哽咽之声。
谢清徽安抚道:“小娘已登极乐,既然你们感情如此要好,她若是泉下有知阿娘你伤心至此,怕也不得安乐,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带着清雯一同去大佛寺上香,也为小娘供一盏灯吧。”
萧氏擦了擦眼泪:“如此甚好。之前你阿耶本想把清雯记在我名下做为谢氏的嫡女,我也同意了,并且开了祠堂,告知了族人,但并未更改族谱。倒不是我藏私,我只是希望能够多留一丝姜娘存在的印记,她也是有个血脉留存于世的,来日后人翻看,也不至于用谢凌之妾短短四字概括了终生。”
安抚了萧氏之后,谢清徽有些气闷。
她去了曾经经常发呆的后院凉亭中,捧着手中的茶盏静静思考。
阿娘的担忧不无道理,端看安国公的态度就知道李家二郎的境遇不会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那自己和他的结合到底是好处更多还是坏处更多呢?
况且如今还未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