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雨宛若一帘帘雨幕遮天蔽日,狂风吹动着雨幕,更是阻挡了路人、车流的前行。方正的车在暴雨中如蜗牛般爬行在盘山公路上,他一个急刹车,以免撞上一个撑着雨伞横过马路的人。
那是一个斯斯文文的老伯,背有点驼,背着一个黑色大背包,两鬓斑白,尽管撑着伞,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他向方正点点头致谢,继续往前走。
方正摇下车窗,大声喊:“大叔,你去哪里?我送你去吧,雨太大了。”
老伯犹豫了片刻,答道:“我上山,去前面的万丽酒店。”
“我也是,一起走吧。”方正说。
老伯上了车,他身上的雨水马上就把座位弄湿了。他满是歉意,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
“没关系的,待会我用抹布擦一下就行了。”方正爽朗地说。
老伯看到道路两旁在风雨中摇曳的广告刀旗,问道:“听说过两天,这里要举办什么全球工业论坛,这是不是很大型的活动呀?”
“应该是吧。”方正说。他就是作为医疗领域的嘉宾,过去参加论坛的采访视频录制的。他原本没兴趣参加这类活动,后来知道这是闵捷部门协办的活动,他就答应参加了。他心里有个隐秘的想法:或许能在论坛上见到她呢?哪怕远远地见上她一面,他都愿意。
“我女儿就是这个活动的工作人员,据说筹备好几个星期了,忙得连我的电话都不怎么接。”老伯的抱怨中带着自豪感。
老伯的话勾起了方正的兴趣,他问道:“那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是新安人,过来省城出差。女儿在这边工作,老婆子说正巧可以给她捎带些东西。我原本还想给她一个惊喜,今天去了她单位,才听说因为忙这个论坛,他们部门已经在万丽酒店驻扎一个星期了。我就过来看看女儿,顺便见识一下。这个论坛怎么选在半山腰上呢,走得怪辛苦的。”老伯答道。
方正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闵捷。难道你认识?”
“还真的认识。”方正笑了,心里感慨万分。
说话间,车子就开到了万丽酒店。方正看老伯全身都淋湿了,他刚好因为要录制视频,多带了一套衣服,就让老伯换上。老伯打了好几次电话给闵捷,还是无人接听。“估计还在忙吧。没事,我已经给她微信留言了,有空时她就会回复我了。年轻人,你先去忙吧。”
方正看到老伯站在偌大的酒店大堂里,无所适从的样子,他灵机一动:“您如果有空,要不陪我一起去录制视频吧。我应该很快能完工,然后我再带您到处转转。”老伯爽快地答应了。
等闵捷开完一个又一个筹备会议时,她才留意到十几个未接来电。她爸爸最后给她留言说在自助餐厅,她马上赶了过去。
在远处,她就看到了爸爸在和方正谈笑风生。她的大脑飞快运转,想捋清楚这两人怎么聚到了一起。方正也看到她了,热情地朝她招手。
“方正……”她怯生生地打了声招呼,“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自己闺女难道不行吗?”闵爸中气十足地笑了,“打电话你又不接,发信息也不回。还好碰到方正带我过来。”
“《全球工业》杂志邀请我当分论坛嘉宾,我今天过来录制采访视频的。雨下得很大,我刚好在路上遇见大叔,就和他一起过来了。”方正解释说。
“录制视频我也看了,方正真不错,年轻有为。”闵爸树起大拇指称赞道。
“来吃点水果。一起用餐吧,主办方送了我3张餐劵。”方正把面前的果碟朝闵捷推了推。
闵爸很有眼色,站起身来,说:“你们先聊,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方正,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闵捷有些发呆。
“朋友嘛,计较这些干嘛。”方正不以为然。他好久没见到她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方正的眼底像是流淌着一汪春水,暖洋洋的。
“你的人情我还不了,也不打算还了。但是不想再欠了,行不行?”闵捷小声说道。
“你这是耍赖。”方正笑了,他正了正神色说,“我想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去等你。你可以不用管我,但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只要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方正,拒绝了你这么优秀的人,我会不会遭报应啊。”闵捷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我骗你的!”方正哈哈大笑,“咱俩的事情早就翻篇了,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