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正是昏昏欲睡之时,谭意躺在躺椅上纳凉,手里的蒲扇有一扇没一扇摇着,太阳洒在院子里。
池子闪出点点流光。
“哎哟,世安到了啊。”
李叔的大嗓门让谭意睁开眼睛,她踩着木屐到门口。
俞世安刚好踩着马凳下来,穿着月牙色长袍。
面容没多大改变,只是身形更加清瘦。
“表哥!”谭意心中激动,张开双臂就要把俞世安拦进怀中,被俞世安用扇子隔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俞世安眉头轻蹙:“你现下正是说亲的年纪,更加要忌讳分寸。”
“……”一来就教训她。
但谭意实在太久没见过俞世安了,很是想她,又没皮没脸黏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脸上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纵:“你是我表哥,抱一下也没什么吧。”
谭意凑近脸庞盯着他,赞扬道,“表哥变得更好看了。”
俞世安无奈失笑,摸摸她的头顶,“高了。”
性子也变开朗许多,以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话。
“表哥也瘦了,是不是考试不好受?”
“是不太好受,但都过来了。”
“姨母姨夫可好?”
“还好。”
“……”
向荆站在远处看着。
谭意那一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她也会对自己笑,但一般是温和体面的笑,不会笑得这么……娇俏。
两人这般亲密的姿态,看着刺眼。
他别开目光,看向谭家门前的香樟树。
谭家的两颗香樟树树叶茂密,在太阳底下挡下一片荫影。
岳州有个习俗,哪家要是有姑娘出生,便会栽种一颗上香樟树,等到姑娘家出嫁时,就会把香樟树砍掉,用来做嫁妆,如此粗壮的树干,应该能打两三个箱子。
谭意的嫁妆,还挺丰厚。
谭意挽着俞世安的手臂,拉着他往家中去,“季冬煮了酸梅汤,可好喝了。”
李兴民打算帮忙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看到站在马车旁的向荆。
“阿荆。怎么站在这儿不吭声?”
听到叫唤,谭意立马回头。
向荆站在马车旁,手中提着一个鸡笼子。
身影被马车挡了大半。
谭意下意识往门口走上一步,察觉到身旁的俞世安后,又顿住了,只是目光定定落在向荆身上。
一旁的俞世安神情若有所思。
“猎了野鸡,我来送野鸡。”向荆道。
李兴民拿过笼子,“你等等,我进去拿钱。”
“下次吧。”向荆道:“得赶着去县城。”
李兴民点头,“好。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直接过来拿就可以了。”
“好。”
说完,向荆就走了,连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谭意有些失望。
“表哥,我出去一下。”
他们走得快,谭意耷拉着木屐,走得并不快。
好在她嗓门大,走到村口,吼上一嗓子,前面两人停下来,转头看她。
木屐踩在地上,哒哒哒声响极大。
谭意脸色微红。
她走在向荆面前,“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可以可以。”一旁的潘文急忙道。
他很自觉地快步离开村子,充分让出两人说话的空间。
谭意掏出编制了好几日的平安绳,递给向荆。
“这是我……我在寺庙里买的佛珠,让方丈开过光的佛珠,很灵验,你常年上山,这个我送给你,庇护你平安。”
白嫩的手心摊着一串手链,佛珠圆润白腻,被串在红绳子中,末端各露出两条红色胡须,看着喜庆又讨喜。
向荆抬眸看谭意,她脸上挂着体贴的笑容,撞见自己的目光,讨好的笑笑,跟方才的笑容完全不同。
向荆想,为什么她能如此坦然?
明明不喜欢自己,还总是这副姿态?
“谭意。”向荆开口,嗓音沙哑低沉,“你还小,很多东西不明白。”
“一般女子送这些链子、香囊、配饰,都是给未婚夫婿,再是不济,也是给心上人……”
你以什么名义送给我?是报答我帮你忙,还是觉得我无人可依,可怜我?
就算要收,他也想弄明白,以何种名义收。
谭意满脸通红,她张张嘴,却说不出口。
这种事情,心里晓得就行了,为何他要大庭广众道出来?
见谭意红着脸不说话。
向荆哂笑,“这样的东西,不适合送给我。”
说完,向荆抬脚离开。
向荆走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