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涛用完早饭就跑到图书室等人。
原以为那孩子和昨天一样,九点钟准时出现在图书室。不想秦涛巴巴的从九点等到十点,那孩子才姗姗来迟。他进了图书室后并不与其他人说话,而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看书。
耿冰川给秦涛使过几个眼色,暗示他主动与那个孩子说话。然而是秦涛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你昨天不是非要陆校长把他叫来吗?”耿冰川纳闷了,“怎么现在退缩了?”
秦涛说:“我想起他那双委屈的大眼睛,就不敢面对自己的错。”
“可是你让陆校长把他叫来,又不和他道歉,这就是对他的二次伤害了。”耿冰川也不留情面了,“难道要一错再错?”
这话对秦涛管用。他走到那孩子身边,硬着头皮和他搭话:“你有不认识的字吗?”
秦涛的语气十分卑微。他原以为自己主动示好那孩子会领情,没想到他只是摇摇头,一个字也没说,继续低头看书。
秦涛只好偷瞄他看的书,发现那是本少年版的《东周列国传》。上面有些字比如“芈”“鬻”等等,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定是生僻的,但这孩子就是不肯开口向他请教,这就让秦涛气不打一处来。
没错,他是脾气好,但也真没有这么委屈求全过,哪怕是第一次追求女孩子的时候也没有。于是他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坐不住,后来干脆离开图书室,跑到音乐教室练琴去了。
耿冰川泼他冷水:“问题不解决,你去了那里也不能静下心来。”
秦涛不信邪,倔强地扭头就走了。
到了音乐教室,秦涛发现,果然如耿冰川所说,他根本静不下心。他的弹奏乱七八糟,连那首最简的《小星星》都频频出错。
没过多久,他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视线正在窥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心安了。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悄悄关心他,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放弃他,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像是为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演奏一样,秦涛弹奏了几首他最喜欢的乐曲。曲终时,他终于坐不住了。于是他走到窗前,再次把头探出窗外张望。
还是没有半个人影。
忽然,秦涛的目光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吸引。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在那里。他朝那灌木丛喊话:“我知道你在那里,为什么不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清脆的鸟鸣,泌凉的山风与淡淡的草木清香。
看来,那个人是不打算出来了。秦涛不想为难他,他回到钢琴前,继续弹奏。这时候,他又感受了那股熟悉的视线。就这样,他和那个人用一种无言的方式交流着。
秦涛直到午饭时间才离开音乐教室。
下午,秦涛睡完午觉又来了,那个人却没有来。
第三天九点,秦涛准时出现在图书室。
那孩子又来了,仍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看书。秦涛故意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可是那孩子仍然不理他。秦涛不免气恼,又跑到音乐教室练琴。
没过多久,那股熟悉的视线又集聚到他的身上。
秦涛已经适应了被窥视的感觉,但好奇心也膨胀到了极点。
中午,学校食堂。
秦涛忍不住问陆琼花:“琼花,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偷看我弹琴的人吗?”
“没呢!”陆琼花不像说假话,“既然他不是坏人,那就等等,总会露出马脚的。”
“还是先解决那个孩子的事情吧。”耿冰川说话了,“你和他道歉了吗?”
秦涛苦笑,“我和他示好过,可是他竟然不理我。”
“怎么,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纡尊降贵,对方就一定感激涕零?”陆琼花冷笑,“山里娃是穷,但是也有骨气,不由你想嫌弃就嫌弃,想亲近就亲近。”
秦涛给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琼花,你认识那个孩子吗?”
“嚯,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呢。”陆琼花打趣他。
“原本我想自己跟他搭上话再问的。”秦涛苦笑,“现在看来,没戏了。”
陆琼花说:“还是由我讲给你们听吧,毕竟那也是个苦孩子。”
秦涛和耿冰川乖乖聆听。
“那孩子叫谭家强,小名强子,今年九岁。父母两年前出了车祸,都没了。现在和奶奶相依为命,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秦涛忙问:“强子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陆琼花幽幽地说:“他的父母都没有文化,为了谋生,经人介绍到深圳做了垃圾分拣员。虽然挣得不多又辛苦,但也还是比山里强。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前,在春节的返乡途中,强子父母乘坐的大巴出了车祸,两个人就这样没了……”
那两个年轻人都感到非常遗憾。
秦涛接着问陆琼花:“强子奶奶身体怎么样,他们两个靠什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