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又黑又密,一只手都抓不住。陈籽南从小就养长发,小时候头发都是沈荟扎的,那会儿沈荟清闲,手又巧,陈籽南的发型每天都不重样,陈籽南直到上小学都不会自己扎头发。
她第一次自己梳头发是陈攀里出车祸那天,父母一夜未归,深夜的时候母亲才打了个电话到家里,让她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她和爸爸要出门一段时间。
第二天早上,陈籽南坐在镜子前,一遍又一遍尝试,一遍又一遍失败,才发现原来这样一件看起来很简单的小事她都做不好。
那天她顶着扎歪的马尾辫去了学校,因为迟到,老师让她在教室门口站了一节课。
从此以后,陈籽南学会了扎马尾,但也只会这一种,而且还经常打歪,总是习惯性地往左边偏。
而且,她不会扎高马尾,总是扎不紧,一跑一跳就散落了下来。
陈攀里过世以后,沈荟忙于生计,很少再给陈籽南扎辫子,陈籽南有些惊喜和意外,仰着头问沈荟:“妈,你今天为什么心血来潮给我扎头发?”
沈荟笑着说:“第一天上学,马尾梳高高,精神气昂昂。”
陈籽南也跟着咧嘴笑了。
那天,陈籽南穿着长袖衬衫遮阳,戴着鸭舌帽,一头顺滑浓密的高马尾轻轻晃荡,裤子也换成了长的,嘴里咬着鸡蛋饼,乘着夏末的和风,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报道。
这学期陈籽南升了高二。
文理分科那会儿,陈籽南选了理科。她想和冯欣影一起,而且暨川中学是以理科闻名的重点高中,班里几乎没有选择文科的,陈籽南也随了大流。
她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校门口没有那么拥堵了。
陈籽南把车扔在车棚里,脱下衬衫,把车上了锁,咬着最后一个鸡蛋饼慢悠悠往通知栏走去。
通知栏那边围了一圈人,陈籽稍稍一踮脚尖就扫到了自己的名字,身后有人喊她:“陈籽南。”
她转过头,看见路宵站在身后,他们中间隔了两个人,路宵个高,一眼就看到了她。
“嗨。”她跟他打招呼,有些意外,“你怎么也这么晚?”
“嗯啊,我在一班,你呢?”路宵人长得精神,皮肤白皙,眼睛漆黑深亮,单肩挂着书包。
他是陈籽南他们高一的体育委员,视力很好,站那么远的距离通知栏里那么小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陈籽南回答道,“四班。”
他们从人群中挤出来,路宵说道:“不知道是怎么安排分班的。”
“听欣影说,好像按成绩排的。”陈籽南看了眼他,“你和欣影都实验班,不过这次你是不是没考好?”
路宵叹了口气,“别说了,太伤了。”
陈籽南拨了拨被风吹到眼睛的发丝,“欣影也跟你一个班。”
冯欣影和路宵都属于年段第一梯队那批,这次分班考数学难得出奇,很多人都毁在这门课上,倒是陈籽南这种数学跛脚的,反而吃了红利,误打误撞考进了实验班,这本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这次有一匹黑马。”路宵不经意提了一句。
“黑马?”
“你不知道?”路宵看了过来,似乎有点惊讶。
陈籽南对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我应该知道吗?”
“你不知道也正常,”路宵改口。
“就是上学期末转到十班的那个插班生,这次考了全校第一。”
十班还是普通班。
陈籽南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轻轻“欸?”了声,“这么厉害的吗?”
“是挺厉害。”
“那他应该也分到一班了。”陈籽南随口道。
路宵想起来问:“冯欣影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她还在澳大利亚没回来,要晚两天再过来。”
路宵笑了笑:“大小姐的生活就是滋润。”
陈籽南打趣他:“你也不赖啊。”
谁不知道路宵家里很殷实。
路宵摆了摆手,笑意还留在嘴角,他视线一顿,而后脱口而出:“陈籽南,你今天的马尾终于打正了。”
陈籽南没多想地摸了摸脑后,对路宵露出八颗牙齿,她笑的时候有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不怕你笑话,今天是我妈给我梳的头发。”
路宵也跟着笑了:“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两人有说有笑着走到大楼,这一处是宽敞的大厅,空间和面积很大,这是暨川中学的新校区,前后还不到十年,大理石砌成的石柱洁白剔透,二楼的回形走廊上种满了爬藤植物,绿色青葱,随风飘动。阳光从透明穹顶洒落下来,红的更红,绿的更绿,地上也被照的干净透亮。
四五个男生从对面走过来,有拿着矿泉水的,还有拿着饮料和可乐。
“哟哟,这是谁啊?”有人喊道。
“这不是咱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