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很难不怀疑,如此情形,有渊岳打击报复的原因在里面。
路途遥远,道阻且长,好在叶子潇在一脸生无可恋地奔赴静虚宗的路上,遇见了云游在外的凤宿。
那是一个烈日当头,晒得叶子潇整个人都快没气儿了的大中午。
一行人现在全靠一架可怜巴巴的马车出行,车厢狭小,通风甚差,阿月为了不吓到路人还需带上厚厚的面纱,遮得严严实实的。
赶车的…行吧,赶车的是一脸严肃的小猫咪,那粗厚的大尾巴挥舞着火鞭,左右恐吓着马匹顺利前行。
很难说路过的行人到底有没有被吓到。但是物尽其用,叶子潇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御马之术呀!
“阿月,你和大橘且在这里坐着等一下,我去那边的田舍讨一碗水喝…”
大橘神气活现地挥舞着自己能喷射小火苗的尾巴,宛若举着一个小旗杆,“喵喵…放心吧…有本喵殿坐镇,鬼神也莫敢来犯!”
阿月听得,便是欣喜地给大橘挠了个爽。还顺便把自己刚抛了光的指甲凑到大橘的嘴边,任由它磨牙。
一骨一喵,互动良好,看得叶子潇心下格外好笑。
谁曾想,刚到田舍里,更好笑的事情发生了。
但见一身长八尺的劲瘦男子,穿一身格格不入的务农汗衫,气质却是苍松翠柏般清贵,他却浑不在意地蹲坐在一堆的榫卯荆条边,拿着一张图纸细细描画修改着身边,还时不时与身旁围坐的一群老农和炼器峰弟子交谈着,画面竟颇为和谐。
“凤宿师兄?”看着眼前完全不似曾经花蝴蝶风格的青年,叶子潇大为吃惊。
“叶子潇?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宿看向叶子潇,神色有些诧异。
小姑娘汗渍涔涔,一脸的苦大仇深,但那气质步伐,却较之以前,显得飘逸轻盈,超凡脱俗,淡淡的栀子香从她的方向被风斜斜地吹来…
他冷漠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淡淡的讥讽,“原来渊岳仙人身旁的侍者终于成功炼气期了呀,那还真是要恭喜了…”
“竟也没见那渊岳大宴宾客,邀九州来贺…”
叶子潇有点局促不安,低声说道,“我已经离开渊岳身边了…”
说毕,便想抽身离去,换个地方另行打算。
凤宿却突然直起身来,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去路,叶子潇一时间竟越过他不得。
他研究地看着叶子潇不安的神色,“怎么想的?竟舍得抛掉了那万分稳妥的修仙之路,跑来这山野间兀自折腾?”
说罢,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那出师之作可是毁在了你的手里,你是不是需要做些别的什么,来赔偿我?”
叶子潇不出声,拖字诀虽俗套,但就是好用。
凤宿见她一幅老僧入定的架势,眼里一丝戏谑的笑意隐隐浮现,话里言外却毫不客气,“千年绛英草一株,上品乌首金百十克,精纯紫金铜百斤…细细列出来,那一套配置下来,花了我近百块上品灵石…”
男人突然间低首打量,“想那渊岳上仙,别的不说,散伙费安置费总是给了不少的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前也就当是孝敬那位祖宗了,现在既然已经各走各道,分家别派了,是不是…嗯?”
叶子潇涨红了脸,上百块灵石!好家伙!大橘脖子上的那块能御火术的平安扣每日都要消耗一块,仔细精打细算下来,若这里换了这笔债务,她跟阿月就要走到静虚宗去了!
“我…我还给了你一块和田玉的籽料…价值百金!”叶子潇不由地锱铢必较了起来,连那等陈年糗事也一并翻出。
凤宿嘴角微扬,笑得邪肆放荡,一种隐秘的正中下怀的快感油然而生。
“喔?是吗?那难道不是你砸伤了我的…青春损失费吗?”
男人轻快地问道。
“毕竟从那以后,整座静虚宗那些莺莺燕燕再也不敢找上我了,生怕掺和到与天道及你的三角恋情当中,动辄丢了性命…”
好…好像也很有道理。
从来都被渊岳保护得很好的女孩,一时间无法招架这流氓的架势,默默地举了白旗。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她细声细气地问道,恬静温吞的声音仿若一只没有带壳出门的蜗牛,慢吞吞的语速里强压着不安和惶恐。
“这个!”凤宿倒是毫不藏私,一张精细绘制的设计图纸就这样放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