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虞府传来了消息,虞则庆突然中风,一起来不知怎么地,还没有进早膳就突然倒地不起,请了好几拨郎中也找不出缘由,只能找了中庸的方子来先弄药吃着。宇文成思替了兄长当值,一个接一个的哈欠连在一起,眼下也乌青。
这虞则庆自然是宇文成思夜闯府邸做的好事,将毒药下在安神香里面,等查出来的时候人早已经溜之大吉了。依着宇文成思的身手,在别人家的院子腾跳纵跃,满院子的侍卫也无人发现。毒药是新做的,又用兰草和在里面,遮盖它的气味。宇文成都曾感慨,香草本来是君子贴身之物以表忠贞高洁,没想到反倒被宇文成思拿去做了坏事。宇文成思不置可否,君子有他们坚持的道义,不过君子时常以为道义重于性命,而她觉得人首先要想法子活下去,至于道义,所谓君子只会劝别人去死,他们从来不会自己去死。
高达往宇文成思边上站了站,问:“小将军这是怎么了?”高达同林峰总是这样,当值办差的时候就叫她小将军,其他时候就叫成思,林峰更过分,不高兴的时候就连名带姓地一起叫,呼来喊去地叫宇文成思。宇文成思从来没有生过气,也觉得这样叫不错。人与人之间总归是有个磨合的过程的,磨合好了,自然就不生分了。
宇文成思看着高达,又起了困意,懒洋洋地说:“昨天晚上睡得晚了,困得很。”高达饶有意味地看着宇文成思,宇文成思被他盯得奇怪,只好解释道:“我哥哥心情不好,我陪他弹了一会琴。”
高达一脸不信,宇文成思只好说:“主要是哥哥弹,我听。”
“这还差不多。”
晋王府,青纱帐里。
晋王恼怒地将青瓷杯扫到地上:“你瞧瞧你做的蠢事!”许久了,晋王没有这样大动干戈地发一场火。
晋王在王妃的殿阁里,奴仆左右都被赶出了外院,院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晋王妃脱簪素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息怒。”
晋王憋了数日的火气今日算是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平日强行压着,此时再压不住:“本王陪着父皇秋猎,专门留了太子与蕊禾在京,蕊禾是母后心尖上的人,本王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她生病,啊?发现蕊禾死在太子宫里的人,看见太子对蕊禾不轨的人,替蕊禾验伤的人,接应的人,本王全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最是得力的宇文化及都留给你了,这样好的帮手,啊?你却自作聪明,若非早先留有后手,你和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晋王妃不辩解,只是哭,晋王看了更加恼火,便是这样绝世的容颜,依然熄不了晋王对于未曾得手的失望。
就算知道太子向皇帝求娶宇文成思,他也丝毫不着急,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太子应该在皇帝离京的时候对蕊禾公主行不轨之事,有违人之大伦,不过事儿办砸了,布局周密而不曾得手,就意味着太子对此事已经起了警觉之心,若是哪个环节稍稍有纰漏,那就是万劫不复。
晋王更加火大:“你别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本王告诉你,你若是有用,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只会掣肘,本王也容你不下。”
太子下朝,车辇在宫门口等着,撞上了刚刚下值的宇文成思,宇文成思既然下值,也不必着官府盔甲,已然换了一身鹅黄的衫子来,额间戴着月牙形的坠子,头上簪着一支红宝石的簪子。倒也不算多么名贵,只是颜色极其透亮张扬,衬得宇文成思也活泼些。
宇文成思客客气气地向太子行礼,不过斗胆逾制,不行跪拜大礼,只行常礼。太子还礼,而后盯着宇文成思笑:“将军这一礼,可是逾制了。”
宇文成思诚惶诚恐地就要下跪,不过太子一把扶起:“不过玩笑而已,既然不在宫里,规矩自然可以松快一些。”宇文成思浅笑道:“是臣疏忽了,不过臣只是觉得殿下亲厚,并无半分不敬之意。”
太子的容貌虽然与晋王相似,整个人的气质却浑然不同,此刻盯着宇文成思,使她芒刺在背。宇文成思道:“臣无意冒犯了太子殿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知殿下何时得空,还请殿下赏脸,臣以酒赔罪。”
“如此甚好。”太子心中高兴,以为是宇文成思知道了纳妾的事情,如今便百般示好,“本宫现下就有空,也正到了饭点,不知成思此刻得闲吗?”太子刻意用“成思”而不称呼其为“将军”,心中已然存了轻薄之意。宇文成思往前挪了一步:“成思愿往。”
太子笑:“那成思不如与本宫一道上马车?”太子只说走,却没有说去哪,京城显贵宴请宾客十之八九在一品居,太子自然以为宇文成思也在一品居。
宇文成思故作不知,问:“太子殿下想去哪?”
太子本来都向着马车去了,闻言又转回来:“自然是一品居啊。”
宇文成思行礼:“臣惶恐,一品居早言,雅间大宴,非四品之上不能入内,殿下的品级自然是屈一伸万,然臣今日向太子致歉,若是依着太子殿下进的一品居,实在是大大的失礼。可是若是在下两层宴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