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以为亦失礼。臣斗胆,想引太子往另一处,虽然不如一品居宏大气派,不过臣以为能占一个‘雅’字,殿下以为如何?”
“何处?”
“舞乐楼。”即便是不在江南,宇文成思也没有闲着,精心地养着歌舞坊娼妓坊的生意,她名下的歌舞坊娼妓坊渐渐地开满了南北,虽然不至于垄断,也有了一席之地。在风云际会的长安,怎么能没有宇文成思的手笔?
舞乐楼正如同宇文成思说的,虽然菜品做得不如一品居,不过这里的舞娘都是极好的。太子点的是一个胡姬的水牌,胡姬的舞,与中原的舞有些不同。本来就柔弱无骨,随着丝丝缕缕的演乐之声舞动,脚上的铃铛也响得极有节奏,清脆悦耳。太子喝得不多,今日他还有些公文要看,所以不能醉,不过也不知是哪里的酒,香味重的很,任是谁走近了,只怕也会沾染上酒香。
不过醉不醉,可由不得太子。宇文成思一贯是做迷药、毒药的,这点分寸自然拿捏得住。
成思看着冲进来的几个舞娘,问:“太子的车夫随从安置好了吗?”为首的低头回答:“小将军放心,已经安置好了。”宇文成思点点头:“好,悠娘你是何依依指过来的,我自然是信的。尽快将这里收拾好。”
“是。”宇文成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她卸去钗环,扯乱衣裳,抓乱头发,又丢掉一只鞋子,冲出了舞乐楼。隋人重仪态,大街上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的女子,过路之人皆瞠目结舌。舞乐楼离皇城原也不远,宇文成思舍弃了快马,一路奔跑向宫城。
守卫顿时吃了一惊,但见宇文成思就要往里面闯,一个拿起长剑驱赶,“哪里来的疯婆子?这里也是你随便闯的地方?”另一个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原是宇文成思,于是急忙扯着咒骂之人的袖子说:“这似乎是宇文小将军。”
宇文成思当然听见了,不过她丝毫没有主动亮明身份的意思,只是不断地重复:“臣求陛下做主!”等着几个守卫确认了的确是宇文成思,才开了宫门,放宇文成思入内。虽然宇文成思口中不断地喊着要“陛下做主”,她进入宫禁,先去拜见的倒不是皇帝,而是皇后。
皇后以为是宇文成思与琼花、蕊禾有约,便叫了进来,只是见到宇文成思的模样,也吃了一惊。且不说发髻全乱了,连衣襟也开着,乱糟糟的不成样子,鞋子也跑丢了一只,宇文成思本来个子不低,不过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只有一点点大,散下来的头发因为泪水粘在脸上,没有粘头发的地方也有隐隐可见的泪痕,在太阳下面亮晶晶的。
宇文成思这副模样,简直失礼至极。不过皇后毕竟是见过了大世面的,虽说心里稍稍吃惊,不过安泰地问:“这是怎么了?皇宫大内,仪容不整,成何体统?”宇文成思的眼泪像是一粒粒的珍珠,急匆匆地一个接一个滚落,瑟缩着说:“臣失礼于皇后,愿受责罚,只是臣求皇后为臣做主。”
皇后看她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也不好先加责罚,于是命人给宇文成思搬了胡凳来,让她细细地说。不想宇文成思跪着不肯起来,边哭便说:“臣今日下值,于宫门之外冲撞了太子殿下,殿下宽厚,不欲与臣计较,然臣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设宴给殿下赔罪。臣听闻太子好歌舞,于是宴太子于舞乐楼,酒过三巡,太子突然说,他已经向陛下求娶臣,要将臣纳为侧妃。然,臣尚未接到圣旨,也不曾听过这样的风声。可是太子借着两分醉意,意欲轻薄臣。臣虽然是练武的人,不过毕竟是女子,臣饮了两杯酒便觉得力气大不如前,殿下饮酒之后却力大无穷,臣拼死挣扎,才逃了出来。然,太子轻薄,已成事实,臣一路逃窜,想必过不了几日京中便会流言纷纷。臣求皇后娘娘为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