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大眼睛扑闪着，连声音也是颤抖着：“姑娘，是太子指使我给你下药的，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宇文成思点点头，笑呵呵地说：“春月，你还是不够聪明啊。我真是懒得对你这样的小姑娘用刑，有什么要说的，早早说出来，也免了苦楚。”春月哭道：“真是太子指使的，奴不敢隐瞒。”“值得吗？”宇文成思问，“你要护着的那个人值得吗？她知道你是谁吗？她见过你吗？她对你好吗？你拿命换了她的平安，她会感激你吗？说不定你现下落到我手里，她要是知道了，正想着法子怎么除掉你呢。”
春月又哭了起来，宇文成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都还没有打你，你哭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宇文成思的声音慢慢悠悠地响起来，“这样活着很累吧？其实，你本可以许给哪一家人户，嫁给个老实人，他或许不太出息，不过也是个勤快的人，家里几亩良田，也撑得住一家人的生活，你跟他，生两个孩子，每日追着你叫娘亲，过年的时候有了剩余，还可以多买两斤猪肉，给你打两只簪子。冷的时候有人帮你生火，饿的时候想吃什么就做点什么，你不用战战兢兢地想着，你今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主人生气，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掩藏着，怕人知道你做了眼线细作拉出去打死。只要你老实同我讲了，我给你一笔钱，放你走，叫你自由自在地过活。”
“我哪里还有家？都这副模样了，还说什么过活不过活？”
宇文成思浅浅地笑：“人在这世上活一遭，并不是要全看天命的。你如今瞧着我，在皇帝跟前得脸，春风得意，难不成全是命数的缘故吗？我一开始的命数也并不那么好，父亲人微言轻，母亲出身青楼，可是我努力地活着，努力给自己好好找出路，现下不也是得意的吗？一世荣华有了，权柄也有了。人就该向前看，不该一味只想过去的悲惨，否则你要将来的日子做什么？既活着，是接着往下活的，又不是活回去，自然是想想来日，你还有什么好期待的，你说是不是？
只要同你问问清楚你背后的人，我也不会叫她知道的，只当春月这个人已经死了，我放你出去，给你钱财，帮你说亲，不论你有怎样黑的过去，总还有一片见得着光的前程，你想想那些已经故去的亲人，他们期盼的是你向阳而生。你也是他们极其娇惯的孩子，我是不愿意对你这样像花儿一样的女孩子动粗的。且不说你能不能受得住，若是他们在天上见了你要受这番苦，心里该多么心疼啊，亡魂也不会安定的。
都是娇养的孩子，来这世间，本来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我给你一个好好生活的机会，何必还要再吃那些苦，受那些罪呢？忘了从此之前担惊受怕的生活，以后，就痛痛快快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春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宇文成思拿出帕子，替她擦干净眼泪：“告诉我，是谁？”
“晋王妃。”宇文成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又循循善诱：“这统领府中，可还有晋王妃的人吗？”“公子院子里的永娘，也是受了晋王妃的命，来看着统领府。”宇文成思怜爱地拍拍春月的脑袋，吩咐林峰：“找人带下去画押吧。”“是。”看着春月离开了，林峰才问：“那，我们是不是立时拿了永娘？”
宇文成思斜睨着林峰：“不必。那丫头写了口供画了押之后关好了，切莫让她寻了短见，也不要走失了。至于永娘，在哥哥的院子里也不是多么受重用的角色，先放着吧。咱们府邸里头有这么个祸害，想必她背后的主子也不会再操心，真正紧要的时候直接断了就行，省的再有些人进来我觉察不到。”
宇文成思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是我小瞧了晋王妃的本事，她原来是大梁公主，想来南边是有极大的人脉的，你再去通告哥哥一声，他如今得用的人手都仔细些，别让乱七八糟的都混进去了。还有，那些守住咱们府门的，都撤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