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契在我手里,我买来的奴才,就是打死了也无所谓,若是有谁看不惯的,将他买回去就是。”
有人问了一句多少钱,老板马上说:“二十两。”问话的人立即就噤了声,寻常婢仆也就三五两银子,一个杂耍的要价二十两,明摆着是不乐意卖。杨玉儿皱眉,虽则戴着锥帽,不过贡上来的轻纱薄得很,宇文成都也瞧得见她皱眉。
杨玉儿从荷包里拿出来一锭银子,扔过去:“我买了。”有人出钱,事情自然能得到平息,老板眉开眼笑,也顾不得周遭骂声一片,立时就找了身契双手递给杨玉儿。宇文成都负手而笑:“你做事情倒是很干脆。”杨玉儿耸耸肩:“既然知道这种人污糟,我哪里还有心思跟他斗智斗勇?不过几两银子的事儿,我们家的四司六局都是好生供着,就是我自己的院子里除了小厨房,也还养着几个私厨,哪顿饭没有个十几两银子?不过是权当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那也够人活命了,何乐而不为呢?”
宇文成都在心里叹了口气,相处越多,就越能发现宇文氏与靠山王府的差距。
杂耍的孩子怯怯地跟在身后,杨玉儿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不禁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那孩子结结巴巴地说:“姑娘......拿......拿了奴的身契,奴自然该跟着姑娘。”杨玉儿浅浅地一笑,随手将身契扯了,给路边燎疳的添了火,而后道:“你可以走了。”
那孩子却是个死心眼的,当街就跪下了:“姑娘救我于水火,奴跟着姑娘。”杨玉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家里从来不用街上随手买来不知底细的奴婢,但凡用的,要么是宫里赏赐的,要么是上下几辈子的性命都在我手里的,知根知底的。”眼神却转向了宇文成都,宇文成都点点头,不过笑道:“这些事情都归思儿管,我回去了同她说。”
杨玉儿不再管那小孩,指着路边上叫不上名字的糕饼,咽了一口口水:“我要吃那个。”宇文成都温和地笑:“好。”杨玉儿正吃着糕饼的时候,宇文成都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支簪子,插在杨玉儿的发髻上,簪子是玉簪子,远不如华贵的红宝石耀眼,不过在这暗沉沉的天色之下,倒是玉质的簪子,光华竟将杨玉儿满头累累串串的红宝石压了下去。正如宇文成都其人,气度温润不张扬,不过正是这样的气度,将满朝的权贵纨绔压得扁扁的。
远处是一方帘幕。想来是用黑色的丝线穿起来了,一排排的灯笼看起来就像是在空中浮着一般,灯笼上面糊的都是特制的白纸,发出的光竟是白色的,在远处看去,流光闪烁,上下浮游,真是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