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正色拱手一谢。
“这也是妾身份内之事,公子无需客气。”灵儿羞赧的也福了一礼。
“姑娘且注意安全,一旦发生意外,务必以保全自己为最重要之事!”鱼云影拢了拢手。
“知道的……”
夕阳绚丽的余晖逐渐收拢淡去,时间的沙漏点滴流逝。
“时候不早,姑娘还请保重,在下告辞。”鱼云影看了看天色,跟灵儿姑娘告辞出了行宫。
郡主身娇体弱来甘泉宫修养,鱼云影到底要做做样子给外人看,走之前叫夏安假扮自己的模样留在甘泉宫,她也不能在此久待。
鱼云影戴上帷帽,如大鹏展翅般掠过,沿着曲折的山道蜿蜒而下,匆匆下山,御马回去。
夜幕降临,山腰上半轮明月低悬。
鹞鸽振翅停在屋檐,叽里咕噜的叫唤着。春祺迈着细步提裙上楼,取下鸽子腿下的细管,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此时,鱼云影风尘仆仆的回到了甘泉宫的侧门,夏安早早在那等着她。
“郡主,奴婢寻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你赶紧跟奴婢换一换衫吧。”夏安从广袖里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鱼云影。
“嗯,辛苦你了。”鱼云影匆匆的取下帷帽,将头发打散,夏安十指纤纤,迅速给她挽了个髻,从自己头上将钗花取下,往鱼云影发间插上。
“白日没什么情况吧?”鱼云影一边换衫一边询问夏安。
“没有,郡主以养病的名义过来,宫婢们做事都不敢太大动作,生怕吵到您。”夏安一边帮自家小姐打理服饰妆容一边道,“还有太后发了个帖子过来说等你身子舒坦些了就上山去玩上一两天。”
“郡主,褚世子来信。”春祺远远的朝鱼云影挥了挥手上的信。
鱼云影还没收拾好就已抬步朝春祺来的石阶处行去。
初始步履还算平稳,继而越来越快,最后几阶石阶她几乎是三两步跨过。
春祺从手里拿出一封信,恭敬递给鱼云影。
鱼云影迫不及待拆开,抖开信笺,上面果然是褚天光的亲笔字迹。
只有短短两个字:等我。
仅仅两个字,也能上让鱼云影开怀了。
春祺夏安挤眉弄眼的在后面笑着。
鱼云影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春祺,将玉福昌的账本准备好,我一会要看。”
随后将信往怀中一塞,面色微红的往寝宫里走去。
刚下过雨,山间的夜透着一丝冷意,甘泉宫的偏殿轩窗半开,纱灯之下,鱼云影披衣而立,俯瞰夤夜中暗无光亮的楼阁屋舍。
玉福昌如今的生意遍布江南,她如今也将隐阁的生意汇入其中,手下五千人的精锐,如今也扩展到七八千。
这些人手平时都蛰伏于农庄亦或铺子中,收集到的消息也非常快。
事到如今,即使鱼云影没有坐镇江南,但对江南那边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现在市面上的粮食流通得少了,看来广信王正在不断的屯兵屯粮,大战一触即发。
上辈子虽然褚天光战死也是间接的由广信王和蛮王造成,如今两王相争,倒省了她的事。
“春祺,回信给隐阁和玉福昌的管事,务必对广信王严防死守,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春祺领命退下。
鱼云影垂眸倚坐于窗边的榻中,一手曲肘搭着扶手,一手随意搁在膝头,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前世的那场大战,仍旧不见端倪,是隐藏太深?还是已经改变了轨迹?”
夜已深,风从窗户缝隙间潜入,将鱼云影的衣袍撩得纷飞四起,仿若谁在的对着她耳边低声呢喃。
窗外,不见星月,漆黑的夜展开它硕大的羽翼向大地扑来。
“更深露重,你怎么就这样站在窗前?”身后蓦地传来一个无甚起伏的声音,沉沉道,“小心受凉,过来。”
窗前的案几吱呀一晃,鱼云影愕然回首。
褚天光站在门口的暗影处,一袭暗色的袍服饱含夜色的厚重深沉,眼眸翻涌着浓重的暗色。
风过无声,风撩动她的衣袍翩跹。
褚天光没说话,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鱼云影,将她的腕子一拽,拥入怀中。
夜风泠泠,星月坠入浓云,鱼云影的脸颊紧紧贴着褚天光质感微凉的衣襟,感受着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
鱼云影渐渐放软了身子,安静地靠了会儿,方抬手,握住了褚天光腰侧的衣料轻轻拽了拽。
“你怎么来了?”
鱼云影蓦然一笑,恰似云层中漏下一缕光,眉弯唇扬,身后满城灯火也黯然失色。
“想你……”他声音压得很轻,几乎是呢喃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