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孙女,还要接来京城教养,一时摸不准心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还剩多少药?”混沌过了几日,符婉儿看着沾着黑药汁的空碗问道。
红萝想了想,“罐里剩下的熬两次能喝到明天,另还有几贴药没动。”
符婉儿道:“我看喝完这罐就够了,是药三分毒,伤了五脏六腑更不好。”红萝点头记下。
她又思忖道:“李姑姑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总得知会主人家一声,也要派人去接应。我们现下在内宅走动尚且不便,更莫说出府接人,得找人帮忙才行。”
红萝道:“不如去找姜小十爷?”
符婉儿摇头,“不妥,这大家族里规矩繁多,界限分明,条条框框都有个定数,十舅舅身为男子少于管内宅的事,就算要请他帮忙打点,也不能第一个就去找他,否则得罪人。”作出个无奈的表情,“况且我们这些天连十舅舅人影儿都没看见,住哪里也不清楚。”
红萝明白过来,试探道:“我瞧那天来接我们的福双姐还算好说话,不若奴婢去找她?她是五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我听婆子们闲聊时提起,现下府里是五夫人和三夫人一起管家,但三夫人素日钟于礼佛,一般琐事只管找五夫人,说五夫人还算厚道,不怎么为难人。”
符婉儿赞赏地点了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办,找个熟路的丫鬟一起。”
红萝应下,立刻转身去了。
半个时辰后,仍不见红萝回来,她正奇怪,听外头有丫鬟喊道:“五夫人来了。”
不免惊讶,但转念一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待要拾掇拾掇去正室,就见红萝打起帘子引人进来了。
三十有几的妇人,里穿雪白竖领长衫,外穿淡紫色洋缎绣球纹直领对襟褙子,下着浅色褶裙,梳着堕马髻,插着零星珠钗,耳上着一对宝石耳坠。上身还算纤细,腰臀有些臃肿,脂粉薄施,没掩住眼角的细纹,气色倒是红润。
她已快忘记容氏的模样,现在看真如第一次见,有种奇特的新鲜感。
不等她行礼,容氏自行前来拉住她的手,“一家人不必拘礼,你又病着,先坐。”
各自坐到炕桌的左右,容氏对她上下细细一番端详。只见她浑身素净,里面穿了件象牙白琵琶袖交领短薄袄,外罩水蓝色方领半袖衣,下面是条寻常长褶裙。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不见任何配饰,由远山黛眉下轻压着一对儿剪水明眸,小小年纪在顾盼之间,竟已有了股出尘清滟之美。
容氏眼中惊艳,笑了笑道:“看来还是咱们江南的水养人啊。”
符婉儿含笑带点羞。
容氏摸了摸她的小脸,“就是太瘦了些。大夫怎么说的,吃了药,不见好吗?”
符婉儿柔弱回道:“病已经见好了,只是我自个儿体弱,吃得不多,消化也不好。”
容氏摇头,“女孩子家日后要受的苦还多着呢,可得把身体养好了。回头福双拿我的牌去抓些药丸补品,给婉丫头健健体。”福双应下不提。
符婉儿连忙起身行礼:“怎么好让舅母费心。”容氏按住她,“你既叫我一声舅母,就不该同我客气了。”
符婉儿神情感激,“那婉儿就厚脸收下了,多谢舅母关怀。”
容氏笑道:“真是个知礼数的好孩子。你的丫鬟已同我说了你要再接个人来,正巧你十舅舅也派人说了这事,放心,舅母会替你打点好的。也看得出咱十爷是真心疼你,终日忙于外头的差事还能记得这些,少见他如此细心。不过他一个爷们,宅门里的事总不好插手,日后有什么麻烦事,也跟今天一样,只管告诉我。”
符婉儿不敢托大,“劳烦舅母多指点担待。”
容氏微微颔首,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家常话不提,起身道:“我就走了,屋里还有一众管事妈妈等我回话。你且好生养着,不日你几个姊妹就要出游回来,也该热热闹闹地为你办个接风洗尘宴。”只字未提姜老太太。
符婉儿起身送行,神色自若,似乎已经很好的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待容氏走远,遣散身边的丫鬟,只留红萝问道:“怎么回事?”
红萝道:“奴婢前脚刚向五夫人禀明来意,后脚十爷的人就来了。原来十爷回京后只换了身衣裳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临县处理要事,今儿又才回来,想着姑娘还有人要接,特叫人去嘱托五夫人一声。”
又不禁感叹:“没想到姜十爷这般风流潇洒的人物,体贴人起来,还真叫人窝心。”毕竟接人这种小事谁都能做,随意打发个下人岂不便宜,难得的是能设身处地站在她们的立场考虑。请五夫人出面,既给了五房脸面也为姑娘造了声势。
符婉儿坐到廊下栏台,心头触动,是呀,姜衡至始至终都是这样一个人,对外不拘小节,内里却是粗中有细,最善解人意不过。在这样的人家能养出如此性情,着实不易。
要知他可是外祖母最小的儿子,自幼养在外祖母膝下,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又不比对长子们严苛,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