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围着吵得慌,出去透口气清净清净。”
她哦了一声,“我院里的值夜婆子都懒,一般过了戌时,要么躲去睡觉,要么溜出去吃酒。”
突然说到这个,晏淮眼眸微闪。
她打了个哈切,“我走了,你也走吧。”转身回了屋。
至于他要往那边走那是他的事。
此后,他俩便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晏淮若要出去,便会在前一□□她屋顶扔两块石头,当天再趁着人少的午夜时分走次日凌晨回,或者凌晨走午夜回;若白天出去,就扔三块,她只稍去歪脖子树下转两圈,总能找到一张笺纸,上头写着具体时间。她就在那个时候把丫鬟婆子们支走,红萝几次要发现,都被她糊弄过去。
就这样来回了几次,某天,她从落在秋千上的书本里也发现了张笺纸。
上头歪歪扭扭画了一条长线,还有个鬼脸。
她左看右看,灵光一现,将自己的位置比作鬼脸在纸上的位置,恍然大悟。随顺着线的方向走了会儿,最后在右厢房后墙与府邸围墙间的缝隙里找到了个包袱。
打开一看,几本书,她翻了翻,《周髀算经》《九章算术》《缀术》《四元玉鉴》等,都是前人所著,难为他能找这么全。
她苦着个脸,可他未免太瞧得起她。
前世虽然对这些感兴趣,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诗词文章较劲,根本没空学,现在才接触多久,看得懂个鬼嘞。
不过除了书,还有对儿笑脸陶瓷娃娃,大眼胖肚短腿,很喜庆。
她给悄悄摆到了床头。
晏淮把这个习惯保持了下去,也算是贿赂。每次出去必定会给她带些府里不常见的市井小玩意儿。偶尔还有吃食,他附的字条便是,“多长点肉。”符婉儿很给面子的努力吃完了,结果闹了几回次肚子,更瘦了点。
屋里的东西明显变多,红萝大为奇怪,“我们还带了这些来吗?”
符婉儿点头如捣蒜,“嗯嗯,我自个儿买的,你许是没注意到吧。”心里琢磨着以后找个箱笼把东西都藏起来。
红萝没细究,转而说起要把厢房收拾出来给李姑姑住的事。
“真真是磨人,眼看都快到京城了,河道又给堵了,硬生生在船上多飘了几天。”
“李姑姑到了?”符婉儿反应过来。
红萝无奈,“姑娘这些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奴婢昨个儿就跟姑娘说了,姑姑今儿早靠岸,这会儿子已经派人去接了。”
符婉儿先是欢喜了一阵儿,随后意识到李姑姑可不像红萝那么好敷衍,私下帮晏淮的事肯定瞒不过她。看来得赶紧告诉那家伙,叫他不要再来了。
也好,这样下去确实太不像样子。
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许是遗憾以后少了些乐趣吧。
不料去接李姑姑的人回来说,李姑姑要先到她父亲早年在京城买的宅院安置些东西,顺便打点修缮一番,少则几天长则半把月。
符婉儿纠着脸在房里转来转去一下午,到晚上听屋顶哐当几声响,苦恼地捂住脸,怎么办?
“是不是还缺个砚台和描红本子,这字儿总要练起来的。手头又没现成的,为这点小东西也不好兴师动众地找别人,不若就找那家伙带回来吧。”她喃喃自语着,“嗯!后面也好向李姑姑讨教。”打定主意,随爬上床,蒙过被子呼呼睡去不提。
次日午后,福双过来问安,顺便请她准备出席五夫人后日为她举办的接风宴。“府里的小主子们明儿就回来了,符姑娘要长久住下去,跟家里的兄弟姊妹可不能太生疏,以后一块儿上学一块儿玩乐,也不孤单。”
符婉儿感激道:“叫五舅母操劳了,只是表哥表姐们刚回来正疲顿,就怕累着他们,不如先整修修整。日子还长,倒也不着急见面。”
福双笑说:“姑娘多虑了,到家里了还有什么累不累的。况且听闻姑娘要来,哥儿姐儿们不知有多高兴,恨不得立刻就与姑娘见面呢。”
见状,符婉儿不好再推辞,几番言谢,人送走后笑容渐褪,眼神淡了下去。红萝很振奋,又有些紧张,翻箱倒柜找了好些衣裳,拉着符婉儿上下左右比划,怎样都不够满意。
“还是穿那件藕荷色绣芙蓉的竖领对襟短袄吧,用夫人的嫁妆裁制的,上好的云锦,下面再配条浅色暗花马面裙,清雅端庄,不失身份也不显招摇。”
符婉儿不想抚了她的兴致,笑道:“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