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大局,各宗室世族只需驻足观礼,连笑容也是不能夸大了的。且顾及皇后娘娘嫁女之痛,姜家人更沉默几分。
张氏看那殿堂辉宏,低叹一声,“皇上体恤汪老夫人膝下仅汪驸马一个爱孙,特将公主府设在汪家附近,以示亲亲之意。虽说也是不输亲王的富贵气派,但哪怕比之皇后娘娘宫中的一间小暖阁,日后也是天上地下,从此两别了。”
符婉儿听着心头一沉,旁边的妙慧眸光闪烁,亦有触动。另两个却浑然懵懂,互相挤眉弄眼,只想着怎么溜出去顽。
容氏警告地看了她们一眼,“公主出宫前还要受醮戒仪,奉先殿辞别祖先后再到乾清宫拜别双亲。典礼庄严,你们就不跟着去了,老实待在三嫂身边,不许胡闹生事给姜家丢脸!”
女侍引容氏、崔氏、张氏、小崔氏等一众命妇去了,段云诗则被留下来看孩子。
但她性子太面,连自己的亲小姑子都镇不住,更莫说姜妙仪以及那两个大半小子。好说歹说把人哄到偏殿歇息,又被里头前来问候的各家夫人小姐打乱了手脚。
这一会儿功夫,宏澈就拉着宏拓不见了人影,妙仪妙宁身边也围过来几个女孩子,小声商量起去哪儿找乐子,顺便还嘲笑了一番永昌侯府。
最近永昌侯府大房二房为分家一事闹得不可开交,一纸状书告到皇帝面前。皇帝派官员下去调停,非但不起作用,两房人还当场大打出手。这兄弟阋墙的丑闻已是不新鲜了,更重要的是,那石嘉卉不知染了什么邪病,以至于这次公主大婚不能出席,可把姜妙宁乐坏了。
符婉儿心不在焉地听了几句,用余光在殿里巡视起来,只看见了抱着儿子的曾氏,不免失落了一下。
倒有十来天没见着人了。
出神间有人唤了一声“婉儿快来”,她扭头才发现妙仪几人已经走远,连忙提起裙子跟上去。
左右避开人群,再抬眼,却撞见对面默然而立的梁琮。深邃的双眸在望着她的这一刻罕见的专注。
她顿了一步,眼睛微亮,上去就问:“晏三那家伙躲哪儿去了?”
梁琮窒了片刻,才缓缓道:“我们不是一起来的,怎知他的动向。”下颌绷紧,“大家各有各的事,也并非时时刻刻在一处,不用每次见着我就问,我又不是他的奶妈子。”
每次?符婉儿莫名其妙,何至于就每次了。
自从考上秀才这人是越发阴阳怪气了,心里不住腹诽,又想他俩没甚话聊,行了个礼便错身走人。
落到后面的梁琮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头各种滋味化成一股火气顶上脑,等反应过来,人已经不受控地追上两大步。
“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被一手拦下,符婉儿侧头诧异道:“这是哪里话,叫人好没头脑。”
梁琮一阵发堵,气恼作想,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人?既看见我,却又不拿我当个活人,满心满眼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这个那个,平日和谁都亲亲热热的,到我这儿,说两句话活像要噎死你了,偏我这样可厌?
但梁二公子是何等高风亮节,怎能习那嗔痴含怨的妇人之风?任心里狂风海浪,且把一张脸冷着,抿直了唇不说话,像条柱子杵在人前一动不动。
符婉儿耐着性子等了等,面带微笑道:“梁二公子还有事?若是找宏澈表哥,他们往那边去了。”友好地指了个方向。
梁琮双目炯炯地盯着她,胸口起伏,眼神几经变化,最后还是理智扑灭了情绪,带着点无力感,又咬紧了牙道:“我找你。”
符婉儿几分诧异,“何事?”
梁琮刚欲启唇,又犹豫了。许是四周人多眼杂,他不大自在,憋了半天只冒出句,“上次赏书会你怎么没来?”
符婉儿失笑:“你觉得那是我该去的地方?”
“有什么该不该的,谁还敢——”梁琮突然意识到,华亭县主眼高于顶,面前这个女孩恐怕连请帖都没收到。
沉默半晌,“有难处,怎不告诉我?”
看他表情明显误会了什么,符婉儿轻笑一声,并不打算澄清,“告诉你又如何,难道你还要替我去华亭县主面前讨个人情?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梁琮皱眉,心想,这点小事我还为你做不得了?他母亲与华亭县主交好,弄张请帖轻而易举。他也从没说过不愿意的话,只是她从心里就看低了他,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想及此又有几分动气,冷笑一声道:“费些人情又如何,总归要为值当的人,若像有些人拿了帖子去只会蹭吃蹭喝,半点不进学,自然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谁知符婉儿脸皮极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梁二公子所言极是,就算要帮也该帮那些个才子佳人,我哪儿有这个脸面。即便你真肯发善心,我也无福消受,毕竟家里的暖炕可比外头的石凳子睡着舒服。”
梁琮瞬间青筋暴跳,“你用不着拐弯抹角地挖讽人,除了你谁需要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