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凭本事参宴,引经据典,文采斐然,三言两语便能争个彩头回来。而你,整日惦记着那点口腹俗欲,自甘堕落,怨不得人!”说完愤然甩袖而去,早忘了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符婉儿张了张嘴,看着他仪态尽失的背影不由反省,是她变得太刻薄,还是他变得太小气,怎么这么经不起激了?
尚未想明白,背后走来一人,“符姑娘。”
转身看去,眼前一亮,原来是寻芳。看她如今的打扮气度,果然是有品级的管事宫女了。
符婉儿颔首笑了笑,“寻芳姐姐,这么巧。”
寻芳施礼,“我打听到此处专门接待各世家亲眷,特地过来问符姑娘的安。”说着细看了她两眼,笑道:“阔别大半年,符姑娘长高不少,气色也更好了,已有几分大姑娘的模样。”
符婉儿道:“承蒙外祖母和舅母们悉心照料。”
寻芳道:“总归是姑娘自己的福气。”
符婉儿看出她有话,正好自己也想和她叙一叙,了解些近况,便道:“说起来还有些饿了,只是这天家重地不敢随意走动,若姐姐得闲,倒劳烦领我去觅个食。”
寻芳自然答应,“姑娘请随我来。”引她出了殿门往左去,一路上碰见的宫女内监有不少认识寻芳的,或问候或打趣,已然不再是从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
到了一间备茶水用的耳房,里头有几位年长宫女。寻芳过去行了礼,塞了银子打点,宫女们很快送来上好的茶点,又退下留她二人说话。
寻芳请符婉儿上座,然后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符婉儿一惊,连忙去扶,“姐姐这是为哪般。”
寻芳不肯起身,“寻芳自知愚笨,猜不透姑娘的用意,但寻芳今日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提拔,多亏姑娘当初给的机缘。这一拜,不能少。”
符婉儿看着她,松开了手,“就像你刚才说的,总归是你自己的福气。人这一辈子的机缘可太多了,大的小的,你凭本事抓住了那就是你应得的,不必谢我。”
寻芳坚持叩了一个头,“我欠姑娘一个恩情,若有堪用之处,但凭姑娘吩咐。”
听了这话,符婉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报恩无非是为了以后能两不相欠,很明显,她并不想和她产生什么长久的利益纠葛。她如今入了中宫,多少人巴结不来,也多少人紧盯着,而宫规森严,与宫外人私相授受是重罪,她害怕引火上身,也是人之常情。
符婉儿微叹口气,扶起她道:“姐姐不要多想,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宫中多是非,姐姐好好保全自己便是报我的恩了。”
寻芳不由抬头,见她眼神干净真诚,心里一动,又垂下头行礼道:“姑娘慷慨大意,寻芳没齿难忘。”
符婉儿不想弄得气氛如此凝重,笑了笑岔开话道:“还没恭喜姐姐,听说姐姐为公主立了大功,难怪皇后娘娘看重。想不到姐姐一个北方人还会苏绣,我以前在苏州时也少于见到能做苏绣的绣娘,姐姐好厉害。”
寻芳也松了口气,一边给符婉儿倒茶一边道:“以前在直殿监当差的时候伺候过一位老嬷嬷,算是我半个师父。她老人家的旧主是苏州有名的绣娘,后来随旧主入宫,也曾风光过一段时日,但可惜旧主红颜薄命,没几年就薨逝了,老人家的日子也跟着一落千丈,最后落到去直殿监干粗活。我瞧她一把年纪还要肩扛手提的怪可怜,时不时帮她一二,她老人家记在心里,偶尔教我绣点东西拿去换钱,大家都能好过点。许是相处久了,老人家也拿我当自家人,临终前舍不得她旧主的独门绣艺失传,便传给了我。只可惜我手艺粗苯,好几年了,还是只会个皮毛,亏殿下看得上眼罢了。”
符婉儿笑道:“是姐姐的善举才换来了这样的好结局。”
“或许吧。”寻芳目光落到符婉儿身后的某处,似乎怅然似乎喜悦,“不瞒姑娘,皇后娘娘看我还算稳重,将我纳进了殿下的陪嫁侍女。”她看回符婉儿的脸,微笑道:“这是姑娘最后一次在宫里见到我了。”
符婉儿着实惊讶,“姐姐愿意出宫?”公主府可比不得中宫,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随便哪家王孙贵胄都不敢怠慢。
寻芳轻声道:“宫里什么都好,就是不得自由,我不想再等下去,徒耗青春。”看着符婉儿的眼睛,亲近又舒适,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可以信任。她犹豫半晌,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些年我存了点积蓄,等过几年殿下在公主府安定下来,我就求殿下赐我放籍归家,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在,拿了钱回去也不至于没个依靠。”
符婉儿沉默许久,又笑了,“这样也好,能平平安安不受拘束的过一辈子,何尝不是幸事。”
话说到这里,寻芳已经卸下了防备,“我也把我的打算告诉过几个要好的姐妹,姑娘是第一个赞同我的。她们都说我放着天大的荣华富贵不要,巴巴地出去过苦日子,傻得很。”
符婉儿道:“旁人说的再好听,也都是从自身的喜好出发,日子怎么过,关键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