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她,家中营计庶务几乎分去一半。加之三房乃姜家嫡系,小崔氏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当家主母,府里这些人精,早有投诚倒戈的迹象。容氏恨得牙痒,也无可奈何。
不过容氏执家多年,借着姜家的势,拉拢人心苦心经营,私产不计其数。里里外外结交不少达官显贵,求她的,交易的,纷纷踏破门槛,也不能轻易比下去。
小崔氏虽在这方面稍逊一筹,但娘家那头则底气更足。崔家名门望族非败落的容家可比,家里来的兄弟姑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容氏那位刻薄贪婪的继母带来零星几个人,别说撑场面,没直接伸手要银子就算好的了。
符婉儿暗暗比较,两边分庭抗礼,难分高下。这种状况估计还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若争得太难看,外祖母也不会坐视不管。只是苦了她自己……
她不像妙仪她们有天然的立场,也不像宏澈能往外跑躲开内宅纷争,一个客居的外孙女,时常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再小心周旋,也免不了有得罪某一方的时候。若不是怕外祖母担心,她甚至想称病糊弄过去。
这天她和妙仪妙慧,搭上淳哥儿,随张氏、小崔氏在外拜完年回来,看日头尚早,又一同去了奉欣堂。好巧不巧,容氏也带着妙宁和段云诗刚从娘家回来,已陪着老太太闲聊了会儿。两拨人碰上,互相问候起各家近况,起初都还有说有笑的。
后面容氏说起娘家有个刚出嫁的堂侄女,由她牵线搭桥也嫁了个有爵的富贵大户,在夫家侍奉长辈照顾妯娌尽心尽责,无不夸赞,“看她这般懂事,我保这桩媒算是保对了。”又说她这次怀着身孕回娘家,还不忘时刻向她虚心请教,实在贤良。
“这样谦虚老实的孩子谁不疼,自然是把母亲教给我的治家之法尽数传授了,怕她忘恩负义不成?哎,若是她再大两岁,我定要给宏远娶回来当媳妇!”
此话一出,小崔氏和段云诗脸色顿时难看。但比起后者的唯唯诺诺,小崔氏可不是软柿子,淡淡一笑,当即回应:“五婶婶说的是,女子持家不易,老祖宗和五婶婶都是一路经历过来的,若说我们当小辈的有多能干那是说笑,还不是靠家中长辈包容提携!我想那位堂妹妹能得如此赞许,夫家的婆母叔婶一定和五婶婶一样慈爱可亲吧。”说完轻轻呷了口茶,仪态无懈可击。
符婉儿差点拍手叫好,这阴阳怪气的本领二表嫂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再看容氏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的,忍得十分辛苦。
其实她刚才那番话掺水严重,她历来与娘家人面和心不和,不谈继母,堂亲表亲间也都是虚情假意的多。她会这么好心给堂侄女攀高亲?
符婉儿猜想,恐怕这门亲原是她继母的哪个孙女外孙女想攀,硬生生给容氏搅黄了,又才顺水推舟给堂哥家卖人情。届时好再利用堂哥一家打压继母及其子嗣。睚眦必报,手段阴狠,不愧是容氏。
这边小崔氏还没完,又乘胜追击,拐着弯提起家里的人情进出。假意请教,实则暗喻容氏掌家时,回事处收礼送礼不合规矩,有假公济私、仗势行贿的嫌疑。
容氏也不是吃素的,资历老练,一一反驳,有理有据。而且长辈说话无需收敛,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小崔氏也难以消化。
两个笑面虎,你来我往数个回合,姜老太太终于是听烦了,直说自己乏了,挥手赶人。两人这才消停。
符婉儿此时还毫无警觉,自然起身跟着妙慧一起离开,谁知妙宁突然跳出来拽人,“你好久没去我屋里,今儿就去我那儿吃个便饭吧,晚上一起睡。你不是和姜及娣很要好么,她母亲投了帖明早来拜年,你不陪她耍耍?”
符婉儿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妙仪插嘴进来。
“谁要去你那儿,我们一早说好要去妙慧房里剪窗花的!”
符婉儿呼吸一窒,心想,要不我还是找个地儿顺势躺下算了。
明明是她和妙慧有约,妙仪从不喜欢做手上功夫,这时非要横插一脚……
这俩大小姐,一个比一个惹不起。她可怜巴巴看向姜老太太,外祖母啊,快救救你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