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羹,没人愿意为了我和刘大人作对,这京城我属实是待不下去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他负手而立,无不讥讽,“一介弱女子,明明依附于我才能安稳生活。你以为我倒霉,你和你母亲能好过?还是……你以为偷偷在外面买了个小院子就能独立门户了?”
赵渥丹倏然抬眸,牙关咬紧,呼吸渐重。
“孩子,你自诩天资过人,但你行得了商还是做得了官?连块地都没有,去青楼充妓卖身吗?若哪天我心情不好了,你母女的生死也不过我一句话的事。”
赵大人笑了笑,又很快放平嘴角,目光如雷电劈下,带着一丝毁天灭地的疯狂。
“我实话告诉你,我赵斌这辈子哪怕是上街乞讨,流放边疆,你母女俩,也永远都别想甩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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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将亮时,姜家一行人便乘上了马车赶往梁府。
梁府的讣告在昨日深夜飞奔至京城各世家族亲,并上告了天听,今日门前已是挤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
白漫漫的灯笼在秋风中摇晃,远远的天空昏沉透黄,鼓乐和哭灵声中,愈现这秋日萧索。
姜家自与别家不同,崔氏、容氏、张氏三人下马就见一身丧服的梁夫人在门口迎接,上前寒暄,小崔氏、段云诗紧随其后。
最后一辆马车才是四个女孩。
符婉儿跟在表姐们后面落地,抬头望了眼门前的丧幡,不禁生出一个蠢念头。
她前世走后,梁府也是会这样一副景象吗?
大抵不会,前世的梁琮恨她入骨,只怕连纸钱都不肯多烧几张。
她让他把她送回苏州,也不知他送没送,还是嫌麻烦,随便找了块土就埋了。
晏淮回来别是连她的坟都找不到。
思绪越飘越远,容氏连叫她两声才回过神。
“傻孩子发什么愣,这是你梁伯母。”
她看向梁夫人,对方已有些不悦,淡淡道:“予珹在他父亲那儿。”
她心头腹诽,我又没问,干嘛向我报备你儿子的行踪。面上还是得体地行了个礼。
“梁伯母节哀。”
梁夫人点了点头,“去吧。”
奴仆引姜家人进了府,一路到宴厅又碰见了许多相识的夫人小姐,问候不断。
今日来的客人比当初永昌侯府石老太爷的丧事只多不少。
梁家这位隔房的老太爷德高望重,对梁伯父有提携之恩,梁家一直将其留在本家颐养天年,如今病逝,一应丧仪由梁伯母亲手操办,不可谓不隆重。
而因梁琮和符婉儿的婚约早已在京中传开,当符婉儿出现在宴厅时,诸多探究的目光向她射来。
她坦然以对,不骄不躁,甚至过于平淡显得满不在乎。
若有好事者来问,她一概装傻:“我一个女孩哪儿晓得这些,全凭外祖母和舅舅做主罢了。”
还有几个听过梁琮和赵渥丹的绯闻,话里话外含了些嘲讽之意,借赵渥丹的才名贬低她的。
她继续装傻,“你们和渥丹姐姐很熟吗?我们一起读书这么久,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你们?回头可得问问她,几时多了这些古道热肠的朋友,比我们先生还关心我的学业呢。”
一直到晚上她才见到害她深陷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
也是一身素衣丧服,从头到脚规规矩矩无不妥当,劳累一天一片衣角都没皱,笔挺地站在台阶前等她,冷月下的脸越发肃清冷峻。
他要单独见她,容氏也许她来,看来是有话对她说。
她走到他面前,静静等着。
他看着她的脸,却问:“累了吗?”
她摇头,见他略有倦色,“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那你怎么不问?”
符婉儿一窒,“总归要操劳这一场,问了有什么用。”
梁琮道:“旁人都说你温婉娴静,最是善解人意,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样了。”
符婉儿今天不想跟他闹不愉快,耐心问道:“找我什么事?”
梁琮沉默了片刻,向她迈进一步,她下意识想退,却被他扣住了臂膀不能动弹。
她深吸口气,“有话请讲,别动手动——”
他直视她的眼睛,“沈先生劝我去蜀中,我父亲同意了。”
她愣了愣。
虽是早知道的事,等乍然听他一说心头还是有些异样,一时无言。
梁琮道:“你现在也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符婉儿低头道:“你想我问什么?”
梁琮垂眸,“你若心里有我,自然知道该问什么。”
她抿了抿唇,“是去读书吗?”
他扯了扯嘴角,似有自嘲,“你也知道沈先生曾是蜀中云衔书院的山长,我说去蜀中难道还有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