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自大——我知道你的一切,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得多。”他注视了她很久,像是透过这幅躯壳,看向拘困于深处的灵魂,很快,他移开目光,偏头看向墙上的时间,“这样说,有没有提起你的一点兴趣,让我留下来?如果有,你点点头,我会每天这个时候来见你。”
他等着她的回应。
叶贝妮就像被摄取了灵魂,忽然说不出话来,只记得“嗯嗯”两声,讷讷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她果然中计了。
她那并不爱她,却手段高超的父母,想要拿捏她,简直是手到擒来。
他们的眼光无疑是毒辣的。洛殊榆真的很了解她,和她的相处方式区别于任何人,他像是附过她的身,她在想什么,要说什么,他竟然都能未卜先知,搞得她一点防备也无了——反正他都能看穿,防备他有什么用?不如顺着心意相处。
他靠自己,说服她,留了下来。
但他是心理医生,不是情感陪护,该有的分寸,他都有。甚至,洛殊榆察觉到她似乎不太喜欢他靠近,于是站的远远地,提醒她:“你该吃早饭了。”
还蛮贴心。轮椅滑进餐厅,叶贝妮从托盘上拿起橙汁,润了润嘴唇:“你做这行多久了?”
他站的远,目光却一直放在她身上,看她拿起一片水果塞进嘴里,记住她的口味,“也没多久,我拿到行医资格证刚满一个月。”
叶贝妮被一口呛到,咳嗽起来,“咳、就这样?一个月?他们敢聘用你?”她震惊地望向他,不是父母疯了,就是他疯了,抑或她疯了?总得疯一个,她才会听到他说出这句话。
“可能是只有我夸下海口,在一个月内,能让你接受义体手术吧。”他不打算隐瞒。“你的父母很信任我。”
“……”叶贝妮若有所思地点头,有些话,现在还不太适合讲。资历并不代表能力,但父母能同意,多半是看他这幅数一数二的姿容,觉得他光靠一张脸就能吃定她,床上再吹吹耳旁风,指不定她就同意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懂,这种隐晦肮脏的算计。
……她大概是不懂的。否则也不会说“如果你有需要”这种暧昧的不明的话了,而是直接抱她床上说话,满足她的需求。
“一个月后,我仍然不接受手术呢?”可能是美人在前,她今天胃口特别的好,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咂咂嘴说,“先说好,我很固执,你或许是在浪费时间。”
“我是心理医生,不是说客。就像我先前说的,手术做与不做,以你的意愿为主。你不愿意,于我而言,只是治疗失败,证明我能力不足。”洛殊榆说,他甚至没有做相应的治疗方案,“你的父母很慷慨,报酬高昂,拿到了,我会很开心,因为治疗成功了,拿不到,实际上对我也没有太大影响。”
她敏锐的抓住了关键,挑眉说:“你不是为钱来的啊。”接着笑笑,“的确,你长得就不像一副缺钱的样子。”
“我的确不是为钱来的。”洛殊榆凝视着她的侧脸,似想说什么,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你很有一套。”叶贝妮瘪瘪嘴,朝他竖起大拇哥。这才见了第一面,把她钓得都快成鳜鱼了。
她说:“我开始相信你所说的,你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了,如果不是我记忆力特别好,我甚至怀疑我们从小就认识。”
不过,有一点,她很高兴。他发过来的个人信息上,显示的是未婚配,也无感情史,和她同龄。
甚至出生年月日都一样。
叶贝妮怔住。
他是医生,肯定早就看过她的个人信息了。于是笑起来,试探着说,“这也太巧了吧,你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弟弟之类的?”
洛殊榆久久没有说话,直至她疑惑地看过来,他才引用她先前的话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的很早就认识你了?”
“怎么可能。”叶贝妮自嘲地指着自己的腿,“我出门的时间,屈指可数……”
再说了,如果她见过他,他是芝兰玉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掉。
“总不能是‘最受欢迎的女性面孔’吧?那个澳洲的摄影师,的确把我拍的很好看。”她笑得眼角含泪,用手指擦了擦。
“的确,你很好看。”他第一次笑起来,仿佛拨云见日,足以驱散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