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没有喝任何酒,他只是不想牵扯到她,不想让她同他扯上关系。
可从他到东宫的那一刻,他们两个就难以独善其身了。
“大人,奴才认同您的话。”娄持声急道。
查明整个人的脸都是阴沉的,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带走。”
姜依嘴唇翕动,还未说话,娄持声又道:“殿下受到惊吓了,快些离开这里吧。”
午时,太阳悬在空中,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空气中尘埃浮沉,虽然没有朔骨寒风,却也令姜依环抱住了手臂。
“小娄啊,咱家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真是不凑巧了,赶上这样的事。”查明押送着娄持声,不再像之前那般亲切热络,话语中全是怨怼。
“这次可不像上次你进了刑部牢房,四处都有人跟你作证,你可是正好赶在了事故中心,真的是很难办啊……咱家对你很失望啊。”
查明缓缓走着,似笑非笑,目光如炬,愤怒让他两腮都在抽搐:“你言行无状,你不在意。可你是通过咱家在陛下面前过眼的人,陛下可是很不悦啊,这份不悦连着咱家都有份!”
娄持声心里一惊,抬头看向走在他前面的查明,这是走得去掖庭的路,看来查明打算亲自押收他。
他确实是气急了,娄持声明白。
平常他们两个人就算有摩擦,也是终结在两个人之间,唯有这一次是闹到了帝王前。查明最是在意他顶头上的大主子了,怎能轻易揭过。
查明每一步都走得扎实,身形却不可避免的佝偻着。
他每弯下去的一寸脊背,都是他在绍帝面前卑躬屈膝的时间证明。
娄持声也不免开始想绍帝究竟都说了什么,让查明如此气愤,以至于周身都缠绕着一股寒气。
“想知道陛下都说了什么吗?”查明冷冷开口,反剪着娄持声的手力道更重了些,娄持声缄默,查明冷哼一声。
“有时候,帝王什么都没说才是真的说了。”他咬牙切齿。
娄持声这才发觉,查明身上之前腰上被赐的玉带已经不在了,帝王不会收回去赐下的东西,多半是因为查明不敢带了。
娄持声手里也有一条革带,是先前勘察宫中有无贪污,绍帝御赐之物。
先前平安无事时,这条带子是荣耀,是查明看人有眼光。
而现在则是查明识人不清,是娄持声同他一条战船的罪证。
娄持声也是心惊胆战,他本以为自己只会惹恼查明,但没想到惹恼了陛下。
“走快些!”身后之人用剑鞘怼了下娄持声的腿弯,腿上传来的钝痛让他趔趄了几步,险些没有跪在地上。
绍帝一共就两个儿子,幼子姜伦被吓到时常惊厥,长子姜直如今也负了伤,实在是令绍帝心焦。
绍帝常扶额叹息,作为大绍的国君,若是连个身体康健的继承人都选不出来,实在是成笑话了,让他简直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祖宗保佑……”绍帝喃喃自语,“保佑绍国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
绍帝这份焦急和愤怒牵连到了很多人,娄持声算一个,东宫当值的算一个,甚至有些不在东宫附近的人都被绍帝算在内,比如同娄持声有牵连的查明。
但查明毕竟是个好奴才,陪伴绍帝多年,明里暗里为绍帝解决了不少麻烦,一颗心全都扑在了绍帝身上,无论是早年绍帝想要闯出一番政绩,还是如今只想颐养天年,查明都在他身后不遗余力的支持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查明这种近臣,绍帝更是不忍心苛责。
绍帝有时也在想,若他将查明处置了,那他若想再办什么事,还会有谁不问理由,为他的一句话殚精竭虑呢。
不指望查明,难道要指望那些只知道挑他错处的朝臣吗。
“叫郝翌来见朕,他们工科当真是不办实事。”绍帝在案边,说出了这句话,一句表明了他老人家风向的话。
内宫监也是领皇宫建筑的,查明也在今年的修建中插了手,而绍帝却将矛头对准了工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