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叹气……
毕竟娄持声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疑点重重让她都不知道先说哪句才好。
尤其是看见他一双无辜的凤眼,她更是纠结万分。他刚护了她,她也不好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宫,为什么同石实争执,来的如此凑巧,就如同是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一般。
很难不让人也将坤宁宫的事情也联想在他身上。
“你……”姜依艰难出声,斟酌着词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娄持声仍然和缓,并没有因为姜依的这句话而受伤或讶异,他似溶洞中的蝙蝠,还没到他夜里活动的时间:“殿下是怀疑奴才做了什么手脚?”
他这般直白的话语,反而让姜依灭了火,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可她委实说不出口。
“你救了我,我本不应该怀疑你的。”
娄持声摇了摇头:“殿下是大绍的公主,有疑虑直接说便是,又有何妨。”
“随我到一处僻静地吧。”姜依神色复杂,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马上内宫监的人也会来调查,绍帝说不定会派工科的人一同勘察,娄持声出现在这里的实际太奇怪了,又免不了去刑部一趟了。
她看了看他瘦削的身形,谈不上形销骨立,但也太过单薄了。
就是这样脆弱的身躯扛下了一次又一次的刑罚,像是垂在悬崖边的一株野草,岌岌可危,却又总能化险为夷,用强大的生命力同周遭抗争着。
“你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姜依在走了三丈远后,才问询出口,她说得委婉,也没有逼问的意思。
“奴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殿下。”娄持声同样也回的诚恳,他微微躬身拱手,今日的他穿了一件质地较好的衣衫,蓝灰色的素衣,分明是同其他太监大差不差的服饰,却在他身上穿出了别样的出尘韵味。
“我可没说你要害他。”姜依嘟囔着。
娄持声动了动嘴,没有说什么。她却顿时觉得她说得话有些好笑,分明话里话外就是这样的意思,她还妄图遮掩什么呢。
娄持声忽地笑了出来,如春光般明媚:“谢殿下愿意照顾奴才的情绪,您真是个温柔的人。”
姜依再次哑口无言,她看向娄持声尽显柔和的狭长凤眸,她忽然觉得娄持声一定知道他是长得顶好看的,垂下的眼眸上有着忽闪睫毛,吸引着她的视线。
她的手指微动,又一种想拨弄他的睫毛的想法,但被她克制了下去。
“您信奴才的话吗?”他再度开口,睫毛抬起,将整个瞳孔都露在了姜依面前,纯黑的眼仁同眼白泾渭分明,边界没有分毫的纷杂。
“信。”
娄持声深吸了一口气:“都是查明,心怀叵测。”
“你其实并不想待在查明身边的吧。”姜依看着他眼瞳中的悲色,她的嘴便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你不想待在他的身边,我也不想嫁给姜宁,我们都是一样可怜的人,不能自己做主的人。”
“一样……可怜的人?”他眨了眨眼,困惑的重复着姜依说过的话,理解着其中的深意。
“别待在他身边了。”姜依心脏跳得快了些,她要将先前一直未能说出口的话倾倒而出。别待在他的身边了,待在我的身边吧,我们两个就一直这么相处下去就好了,杨年什么的不要去管他了,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庇护他。
只要他同意,她可以带他一同嫁到东北,天高任鸟飞,宫中的腥风血雨再同他没有瓜葛了。
“你,为什么不待——”还未说出口,只见几个侍卫风风火火而来,均是寒着一张脸,在姜依一脸茫然中,钳制住了娄持声的胳膊,将他双手反剪,压弯了他的脊背。
娄持声闷哼一声,肩膀连着手臂都在发颤。
“他的背后还有伤,你们做什么!”姜依心里一紧,立即怒目呵斥着。
钳着娄持声的人再听到姜依的话时,犹豫了起来,手下力道松快了些,令娄持声也减少了压迫。
她想去将那些牵制他的人赶走,却见娄持声朝着她摇了摇头,让她怔愣了一瞬,也就是那么一瞬的功夫,就见查明款步而来。
他寒着一张脸,眯着眼,眼角的皱纹纵横沟壑,看得出来他心情十足十的糟糕,他朝着姜依见礼:“陛下要将在场的人都收押。这群奴才惊到您了,真是罪该万死。”
姜依哑然,看了看查明,又看了看娄持声。视线在两个人之间逡巡,姜依理性中能理解绍帝的决定,可心里却没办法完全认同,尤其娄持声的背上还有着伤。
他身上的伤姜依并不知道康复的如何,一想到这件事,她便忍不住担忧浮上眉间。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查明看见姜依在身前绞紧的手指,问询着。
娄持声偏着头,脆弱而又白皙的脖颈对着姜依,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扭断,他的耳垂泛红,像是喝醉后的微醺。
但姜依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