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中,何况还有陆寒柏虎视眈眈自己。
想到这里她就一身疲惫,回到静园,玉骨先递上杯热茶让她静心。沈绛雪来到书房指教昭年练字。这孩子刚过半载如今就能随意诵读名篇佳作。
她便为昭年细心讲授《论语》。
当看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此句话,陈昭年不解问道:“郡主何为公呢?”
沈绛雪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若天下是大家的,那还要君王做什么。
她只能摸着陈昭年的发髻,目光慈爱:“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沈绛雪让昭年先临字帖,她来到书房继续纂写棋谱。或许是进了秋日的缘故,浑身没什么力气。写了半晌,就躺在贵妃椅上小憩。
“郡主不必为顾德音的费神。”
“你此话有些逾越了。”
在玉骨看来,顾德音完全是自食其果。一家都是硬骨头,不知变通。如果当年顾尚书愿意承认陛下的皇位,不暗地里勾结大臣,哪里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本能颐养天年,因为那一身骨气,早早丢了性命。
顾德音更是如此,她原本可以不入教坊司。就凭太子对她的歉意,在东宫自然能舒舒服服待着。却硬是撕了诏书,尊严倒是保住了,却害得郡主为她操心。
“玉骨知错,但郡主现在最需要的是权力和眼线。”
“我从哪里能得到这些?”
她又不是男子,能在朝为官,招揽谋士。
“郡主只要想做就能做到。”
玉骨的声音像是蛊惑,让沈绛雪心头一动。
“这些年您再京城中救济过不少人,如今她们大多都在各家大臣家宅中当差。”
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一块琉璃瓦掉下来,随便就能砸到一个当官的。
沈绛雪知道玉骨想说什么,只是她不愿意如此。可身在棋局之外,与其被操控成棋子,还不如主动出击。
“我们去寺庙吧。”
那场棋局该继续下了。
半旬过去,沈绛雪借口身体抱恙一直闭门不出。等到十五那日,才起身前往广灵寺。
方丈坐在蒲团上,沈绛雪先是请对方释疑心经最后一句是何意。
老者只是面带微笑摇了摇头:“众生,有众生相。此话人不同理解也不同。”
沈绛雪豁然开朗,施礼答谢方丈的释疑。
“郡主的棋该结束了。”
“也是,叨扰方丈的棋盘已久。”
沈绛雪看着院中过了半载的围棋,刚要落子,目光迟疑。然后就缓缓落在旁边的地方。方丈瞧出她的心思,只笑不语,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后就离开。
沈绛雪刚要起身,就撞见一双冷眸,女人面容姝丽,出口却毫不客气。
“你早就知晓我祖父是因何事获罪,对吗?”
玉骨把郡主护在身后,生怕顾德音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沈绛雪点头承认:“是。”
“这么多年你就如此瞒着我。”
“我没办法同舅父对抗。”
“你可真是好的很啊,竟然能瞒我这么多年,”
顾德音半哭半笑,她真心相对的姐妹,到头来却欺骗她一次又一次。她是被彻底寒了心,嗓音漠然。
“你我之后,恩断义绝。”
沈绛雪回府后,就大病一场。这次来得凶猛,高热几日久久不退。太医看后面露难色,只能说静养。
心病还须心药医。
李凤虎知道姐妹生病就特意找小舅舅讨要家中的紫砂药壶。她从前外祖母用了十几载,也是体寒气血不足。拿来为绛雪煎药最合适不过。
陆寒柏冷飕飕说:“她可不想你认为的那样简单。”
李凤虎奇怪她小舅舅怎么就跟绛雪过不去。她把药壶送去沈宅,随后就骑着马拿着弓箭,准备去山里摘鲜鹿茸。
九月早就过了摘鹿茸的时节,李凤□□了半日碰到的鹿尽数都被摘了鹿茸。有几个还是新鲜的痕迹,让她不禁叹息,还不如早来一天。
她不免有些泄气,刚以为要无功而返,远远就看到一人影。
少年鲜衣怒马,身姿挺拔,鞍上的皮囊鼓鼓,收获颇丰。
“宁世子?”
宁晏秋拉住缰绳询问:“李小娘子也来猎鹿。”
“是,朝阳最近身体不好,我想为她摘些新鲜鹿茸疗养身体。世子可否分我些,回头定当重谢。”
“你拿去就行,这些我本也是想送与郡主。”
“啊?”
李凤虎听到此后面色尴尬,宁世子有些过于关心她的姐妹。
她犹豫道:“世子是对朝阳心存爱慕?”
她从没把两人联想到一起,李凤虎以为绛雪会择一位文雅的夫君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