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摇摇头:“暂时没出岔子。”不过明天等李韵酒醒了还会不会追问,我就不能保证了。
“那就好。”他长出一口气,对我报以微笑,“今天辛苦了,你也早点睡。”
他正要关门,我突发奇想地问他:“对了,你舅舅近来还好吗?”
秦嘉守奇怪地看着我说:“我舅舅好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为什么这么问?”
意外去世了?
我心里一突,直觉告诉我没这么简单:“什么意外?”
同盟关系结得快破碎得也快,他突然有了些戒备的神色,抱着手臂说:“你不该打听这么多。”
我莫名地烦躁,我对你们家的豪门秘辛丝毫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老伍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既然不愿意告诉我,那就算了。”我说完,转身就走,“当我什么都没问。”
“哎,等等,等一下。”
秦嘉守在我背后喊我,想要叫住我但是又不敢大声惊扰到他的母亲,哑着嗓子的声音有些着急。见我没理他,后来他甚至直接上手,抢上前一手夺过我的托盘,一手拽住我的胳膊拉进他的房间里。
动作之迅猛简直像要杀人灭口。
房门在我们身后咔一声阖上了。
我全身的肌肉都十级戒备,条件反射地提肘击向他的面部,却在即将要把他的鼻子打歪的0.01秒之前硬生生刹住了车。
好险,这一肘子下去一年都要白干了。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眼睛都没眨一下,探究地看着我:“生气了?”
我怒气冲冲地瞪他:“好玩吗?!”
“总不能站在大走廊上,跟你讨论我舅舅是怎么死的吧。”他无辜地说,“他好歹也是李氏集团原定的继承人,给他点面子。”
行吧,这个解释算是个理由。
我的气消了一半,这才注意到秦嘉守的卧室里极简到可怕。没有衣柜,敞开式的衣帽间只填充了三分之一的衣物;没有桌子,电脑用一个落地的支架固定在床边;甚至都没有床架子,床垫就直接铺在地毯上。
总而言之,他的卧室一眼就能看到头,空旷得似乎会产生回声。而且因为这空旷,他的房间比李韵那个主卧看起来还要大。
秦嘉守随手把托盘放在地上,客气地说:“随便坐。”
虽然是说随便坐,但是并没有椅子,我总不能坐到他床上去,只好席地坐在地毯上。我催他:“我不能在你房间里久待,尽量长话短说。”
秦嘉守也盘腿在我身边坐下。他斟酌了一会儿,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三岁的时候被绑架的事吗?”
我点点头:“我去查了日记,是有这么回事。你那时候是有什么毛病?死活不愿意坐电梯,我背的你上17楼。”
他神色晦暗,幽幽地说:“你有没有被人塞进过密闭空间里,动不了,喊不出声的经历?”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老实说:“做噩梦的时候有过。”
“但于我来说,那不是噩梦,是亲身经历过的现实。”他说,“我被捆住手脚,嘴上贴了胶带,在一个28寸的行李箱里面待了6个小时。而哄我喝下掺了安眠药的果汁、把我塞进箱子里的人,是我的乳母——或者说,是生下我的那个女人。”
“啊?”这让我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失不失礼了,直接问,“你不是李总的孩子?”
“我是。但是,你要知道,我妈生下我哥哥以后,身体就不适合亲自孕育孩子了,所以……”
我很快明白他话中含义,问:“那个人是代孕妈妈?”
代孕在国内一直不合法,有些人会去国外找代孕妈妈,几乎已经形成了一条灰色产业链。但明目张胆地把代孕妈妈留在自己家庄园里,接着让她当奶妈和保姆,李韵这一手操作可以说是把法律踩在脚底下践踏。
秦嘉守估计也知道这种行为摆不到明面上来讲,所以我问他,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她是我外公推荐过来的人,我一直叫她‘丹姨’,从小就亲近她。但是没想到她会受我舅舅的指使,假意提了离职,然后把我塞进行李箱里带出了秦家。我永远也忘不了刚醒过来时的感觉。”
秦嘉守有点神经质的,压低声音向我描述:“眼前一片漆黑,但我闻到了熟悉的栀子花香味,那是丹姨习惯用的香水,她所有衣服上都有这种让我安心的味道。我昏昏沉沉的,起初还以为我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叫丹姨把窗帘打开。但是很快我发现,我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嘴巴也张不开,身体被迫蜷成一只虾。行李箱在动,走走停停地轻微颠簸着,我猜是在车子的后备箱里。我隐约听到丹姨跟司机在聊油价和菜价,车里在放《花好月圆夜》,好像后备箱里放的真的只是一只普通行李箱而已。”
他说话的时候额头上又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似乎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