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像,也不能说明什么。
秦嘉守笃定地说:“绝对是老杨,长得跟他钱包里那张旧照一模一样。”
我跟他争执不下,这个时候想起了现成的裁判,老徐不是就在边上站着吗,让他说是不是就行了。
我把照片递给老徐看,指着那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问:“老徐,你来说,这是谁?”
老徐脸色很古怪,看了一眼秦嘉守,使劲给我递眼色:“我……我年纪大了,爱忘事,似乎不记得了。”
“记得就记得,不记得就不记得, ‘似乎不记得’是个什么说法?”我理解不了他的暗示。
秦嘉守也说:“徐校长,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没关系。”
老徐犹豫再三,问我:“你真不记得他了?”
我不耐烦地催促:“有话就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他就是你的老相好,杨建华啊!”老徐石破天惊地说,“南方来的支教老师,我们都叫他小白杨的,你一点都没印象了?”
???
这事太离谱了,我接受不了。
“你们俩联合起来逗我呢,是不是?”我说。
老徐辩白说:“逗你干什么,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你的新相好,我能跟他联手?对了,照片后面写着人名字呢,你自己看是不是逗你的。”
我抖着手拆相框,没拿稳,差点摔了。
秦嘉守接了过去,拧开相框背后的卡扣,取出了一张蜡纸油印的名单。
半个世纪过去了,纸张已经变得酥脆不堪,但字迹仍然清晰可辨。
我找到了第三排左起第五个名字,对应那个男人站的位置,印的名字正是“楊建華”。
一笔一画,毫无差错。誊写这份名单的人,明显年纪不小,还习惯用繁体字。
而这个名字的前方。
——“念塵”。
“原来是这个 ‘尘’。”秦嘉守盯着这份名单看了良久,表情复杂地对我说,“你就是念尘。”
我完全懵了,翻出我的电子身份证看了两遍,不可置信地问老徐:“我怎么会叫念尘呢,我明明是伍玖啊?!”
老徐也很无辜,说:“你问我,我咋知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叫念尘,祖祖辈辈都这么叫你,只是你一直拖着没有办身份。后来喵喵要看病、上学,没有户口不成了,你托我想办法给他弄个户口,我说干脆你也一起办一个,当黑户终归不方便。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好好的旧名字不要了。那天是五月九号,你随口就跟办户籍那人诌了个名儿,要不是我帮你修饰了一下,今天你身份证上就叫 ‘五九’,五九四十五那个五九。”
我呆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老杨三番五次认错人,他就诊包里的那只旧钢笔,搪瓷茶缸上残留的半个“塵”字。
命运早就给了我很多提示,只是我视而不见。
“可是……我并没有和他结婚,也没有给他生过孩子,对吧?整个80年代,我除了带喵喵出去看病,没有离开过这里。”我想起这最关键的一点。正是这一点,让我一开始以为,我跟老杨没有任何交集。
“没有,他爹妈一直不同意。当时他家里来了好几个人,几乎是把他绑回去的,闹得挺难看的……后来听说,他很快就相亲结婚了。”老徐怜悯地望着我,“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既然已经忘光了,就别刨根究底了,好好跟我太师祖公过日子。”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结束对话的,只记得匆匆地跟老徐告了辞,就逃也似的从武校跑了。
秦嘉守追上我:“伍玖,你要去哪儿?”
“随便去哪儿,只要不待在武校。”我苦笑着说,“老徐的孙子结婚,我总不能丧眉搭眼地在人跟前晃悠。多不吉利呀。”
“不要跑。”他动作很强硬,牵着我的手不松开,语气却极尽温柔,“不要跑,慢慢的。”
能去哪儿呢?这个城市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城市了。除了临时的落脚点,我也无处可去。
我回到了招待所,整个下午都对着茶几上的三本日记发呆。
秦嘉守说的没错,我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多年以后跟老杨重逢,他一个疑似老年痴呆的患者,还能断断续续地认出我来,我呢?完全不记得了。
我心里有很多疑问,连老徐都不知道答案的疑问,或许只有我跟老杨两个人之间才清楚。日记里有答案,可明显那个答案会让我不开心。
秦嘉守半蹲在我面前,抚着我的额头问:“你没事吧?”
我看见他担忧的眼神,觉得很对不起他。国庆这趟假期旅行,他瞒着李韵计划了那么久,先是让我自作主张改了行程,又捅出了这么一件破事,都叫我给毁了。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给我半天时间缓缓,到晚上我就好了。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夜宵,我知道有一家老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