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桐虽是理科生,政治历史很多年都没接触了,但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她还是知道的。
顾衍桐问:“跟他外公有关系吗?”
王睿这时把手边的酒杯往外挪了个位置,又靠近顾衍桐一点,小声道:“任总的外公就是xxx的老部下,任总可是个三代,而且不是一般的三代。”
顾衍桐没答话。
王睿接着道,“妹妹,这种人的婚姻大事可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一般人高攀不起啊。要是别人我就不管了,但你一看就是好女孩,可不能在这种公子哥身上浪费了青春。”
王睿见顾衍桐的神色似乎有了松动,再接再厉道,“而且,他爸也是个狠角色。”
顾衍桐这时看过来 ,问:“他爸爸是个律师?”
王睿笑了下:“可以啊妹妹,这都打听到了。”
顾衍桐并不介意被王睿看成一个削尖了脑袋嫁入豪门的女人,只问:“为什么这么说?”
王睿答:“妹妹,哥是真心为你好啊。你知不知道,上一个盯上任总的女孩,已经被他爸逼退学了?”
顾衍桐问:“什么?”
王睿见女孩被她勾起了兴致,愈加兴奋道:“是不是没想到?我刚听这个故事也半信半疑的,但后来我见到那女孩了。是J大MBA,学心理学的,可优秀了,人也漂亮,但就是因为对任总动了心思,最后好像是拿了他爸爸一笔钱吧,就直接离开上海了。”
顾衍桐缓缓垂下眼。
她感谢这个故事的戏剧性,让她可以只是听了个故事,一个字都没法相信。
她又看了一眼王睿手边东倒西歪了半个吧台的酒瓶子,以及男人看她时那充满了醉意的浑浊眼神。
也许这个故事里唯一真实的部分,是“J大MBA”“心理学”。
因为她好像,知道这个学姐。
王睿的话还叫顾衍桐想起了何从宇。
何从宇说他爸爸因为任时也爸爸一句话就升了职,现在版本又演变成一个女孩因为任时也爸爸一笔钱离开了上海。
这个世界好像离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越来越远了。
顾衍桐后来找阿祖要了杯威士忌,这会儿一口闷掉,嗓子里有种强烈烧灼感,唇边却挂起一抹淡笑。
不得不说,她这一晚对任时也的尽调行动,卓有成效。
顾衍桐趁王睿接电话的间隙,跟阿祖打了招呼离开了十二楼酒吧。
这会儿弄堂里没人,顾衍桐可以清晰听见自己踩在每一块砖上的脚步声。
那个在一中门口开着豪车、带着司机来接任时也的男人的脸,这会儿出现在她眼前。
她从没仔细回忆过任时也的爸爸,但此刻她还想起了自己的爸爸。顾衍桐的爸爸当了这么多年校长,也习惯了说一不二,走到哪里都自带威严。
可顾衍桐能感觉到,任时也爸爸和她爸爸是不一样的威严。那个男人明显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更加气定神闲。那个男人在看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打量。因为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中。
顾衍桐说不上来这会儿心里什么滋味。
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跟任时也“修成正果”,所以这会儿她才没有情绪崩溃。
但她也一点都安慰不了自己。
因为总会有个女孩跟任时也“修成正果”。只不过那个女孩不可能是她而已。
在顾衍桐意识到自己在为此感到难过时,她的另一重难过又接踵而至。
因为,她竟然开始奢求了。这就意味着,她没法平等地看待任时也,以及他们的这段关系了。
顾衍桐打了个车,站在田湾路路边等。
妈妈在这时打来电话。
顾衍桐接起来:“喂,妈。”
她已经不是那个刚来上海时的小女生,如今她半夜没回寝室,妈妈也不再那样紧张。
妈妈道:“桐桐你在外边吗?怎么还不回去啊?”
顾衍桐答:“就回去了。”
妈妈道:“唉,别把自己弄这么辛苦,没事儿就回家。”
顾衍桐“嗯”了一声。
顾衍桐不想说话,就举着手机听妈妈说。
妈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家里的事、学校里的事,还说过几天跟爸爸到上海来看她。
顾衍桐爸妈都是老师,顾衍桐上大学以来,如果暑假在上海实习回不去长旰,夫妻俩就会来上海看女儿。
今年也已经商量好,会在顾衍桐去北京之前来一趟上海。
顾衍桐答:“好啊。”
妈妈又忽然压低声音道:“你爸爸,可能要升集团了。”
“啊?”顾衍桐很吃惊,“集团领导不是不喜欢他吗?”
顾衍桐爸爸名叫顾电,1992年从北师大毕业。那个年代的名校毕业生,没有选择留在北京,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