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春猎以来,只要是李福忠当值守帐的侍卫们都能喝酒暖身,今夜他又带着几坛好酒坐在篝火前,招呼着当值的侍卫们来喝。
他们都知道今夜姜侍史留夜的消息,这几日又都没什么事,这样的寒夜自是不愿受冻,很快都围坐在一块聊起来天。
李福忠年纪不大,和他们闲聊时也不端着和这些侍卫天南地北的倒也都能顺上几句。
时辰差不多时,姜时序走到桌案前吹灭一盏油灯,将床前的帷幔落了下来。
萧乘渊笑了笑,看着她做的这些,挑眉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帐内幽暗,几盏若有似无的灯在明灭间迸发出不可言喻的微妙。
姜时序托着这么双行动不便的手,吭哧半天做好一切,太子居然还问她要做什么?
她斜睨了太子一眼,解释道:“奴婢在为裴大人来做准备,这样帐子外面就瞧不出什么影儿来。”
萧乘渊沉默片刻,最后好心的提醒道:“李福忠在外面,不会有事的,不过你这.......”
他指了指放下的帷幔,“裴铭进来看到这样,大抵会想很多。”
她脑补了下裴铭的想法,急忙说道:”奴婢现在就把熄灭的灯都燃起来,把帷帐也挂起来。”
萧乘渊走到帷幔前,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勾了勾上面的流苏,“不用,待会裴铭来了你就待在里面吧。”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脚步声,姜时序赶紧上前掀了帘子将人请进来。
裴铭和姜时序从未这般近距离接触过,知道她是太子身边的人,慌忙垂下眼皮,收回视线。
姜时序没有瞧见裴铭一闪而过的慌乱,将人引到太子近前,“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萧乘渊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坐在案前凝了他一眼,唇角微扬,“怎么来的这样晚?”
还没等裴铭回答,姜时序端着茶水过来奉茶,萧乘渊盯着对面的人瞧了一眼,见他垂着眼皮连抬都未敢抬一下,不禁失笑,“裴卿怎的如此拘紧。”
裴铭向来对姜时序无甚感觉,知道她容貌昳丽,可京中容貌佼佼者不在少数,只是方才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底又是在太子面前......
“微臣深夜打扰实属无礼。”
萧乘渊淡笑一声,将桌上一碟糕点递给姜时序,“拿到里面去吃吧。”
姜时序接过糕点,转身进了帷幔内,默默的叹了口气,晚膳时才吃了那么多,实在是再吃不下去,将糕点搁在一旁,就听到帷幔外太子和裴铭的交谈声。
两人声音清浅,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姜时序不敢坐在太子的床榻上,寻了个蒲团坐在地上静静的听起来。
京中独留荣王,萧乘渊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想趁此时机将巡防营的辖制权归在自己手里,所以这几日京中接二连三出的事他都心知肚明。
荣王喜功,做事不喜深思,京中初有异动时他便只想处理好此事,好让崇阳帝对他刮目相看,原以为不过是寻常盗贼行事,不想竟牵扯出别的命案来。
巡防营办事不利,皆因荣王监管不严所致。
荣王再如何胆大也不敢再遮掩,只得快报送到围场来让请崇阳帝示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东古,如果现在圣驾回京,围场诸事就只能交给太子,若不回,那京中之事就得委任太子督办。
崇阳帝即便不想,也无可奈何,毕竟萧乘渊的身份摆在这,总归是不能越了他去,最多是留几个人盯着他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是太子和裴铭都没有预料到的。
姜时序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议完事的,只知道自己眼皮越来越重,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太子已经不在帐中。
她才起身就有人传消息过来说太子一早就被陛下叫去议事,让她好生休息。
回到自己的帐中她将手上的绢帛拆开,手上的颜色已经浅淡很多,估计再捂上一日也就好利索了。
梳洗过后,重新抹了药薄薄的包扎起来,这样也不耽误做事,最后用绢帛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看上去顺眼多了。
得了休息姜时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围场不比皇宫,除了御营外就是猎区,她对这些事没有兴趣倒不如睡上一天,好好的补眠。
躺在榻上,她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昨夜是怎么睡的,她只觉得脖子和后背都泛疼,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似的。
帐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奶里奶气的犬吠声,姜时序寻声望去,就见一只黝黑锃亮的小狗咬着帐子的一角费劲的往后拽。
哪里来的小狗?这么小该不会是哪个贵人养的偷跑出来了吧。
姜时序走到帐帘前抱起小狗,掀开帘子走出来,四周不见生人,也没瞧见有人来寻。
两三个月大的小狗正是磨牙的时候,被抱在怀里也不老实,费劲的咬着姜时序身前的垂带,张着前爪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