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精提着药箱汗如雨下地赶到时,场面一片混乱。
大厅地砖四分五裂,正中心凹下的深坑直通负三层办公室,保安队,后勤处,行政部乱做一锅粥。
陈阿九正躺在深坑不远处,伤势不明,一个劲儿地催促老山精先去照看李玄清。
她身侧,周怀安跪坐着,腰腹抵撑她后背,虽面无表情,但下唇猩红齿痕过于明显,不由得引人遐想...
老山精来不及琢磨,先为李玄清号脉,他两指搭上李玄清手腕,当下有了分寸。忙掏出一卷羊皮摊开,亮出密密麻麻数十种工具,再挑好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扎入李玄清穴位,封锁毒素更深入经脉。
“毒已经止住了,也多亏阿九的碧水珠,毒液稀释,没伤到神经。” 老山精又从药箱拿出一颗「祛毒丸」喂进李玄清嘴里。
“李玄清没什么大碍,明天中午之前就能醒。就是老妹你啊...”他查看陈阿九伤势,叹了口气,
“索性你本身体质火旺,虽中了毒,却没影响到心脾两虚。但耗费太多精气,这会儿得好好补补,当心留下病根。” 他边说边捻断一根参须,倒入罐中捣碎,
“来,憋跟哥客气,先含着提提神儿,没事儿,这须子哥还能长....”也不由陈阿九拒绝,就和着水让她咽了进去。
陈阿九被水呛到,咳出一股中药味,周怀安轻拍她背后缓气,她摆摆手道,
“快派人去看守住那个「变脸怪」!千万不能让她跑了。敢来阴的!老娘要扒了她的皮!”
“王叔已经带人去处理,你先好好养伤吧。”
“得多加人手,你是不知道,那妖怪狡诈得很!”陈阿九捶着胸口,突然回想起江姐最后说的那句「查了不该查的人,动了不该动的东西」,顿觉异常,她扭头对周怀安说,
“不对呀,如果江姐指的不该查的人是付主任,为何会要攻击我们?她既然那么有把握付主任能脱罪,自然也知道,自己不会受牵连啊...若真跟毁尸没有关系,大可等着警方调查,何必多此一举?”
周怀安凝眉,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于是顺着逻辑分析道,“你的意思是,江姐这么一个利己的老狐狸,如果只为了自保,完全没必要铤而走险。她如此豁出去下狠手对付你们,想必是有其他目的?”
“对...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不会这么简单的。”陈阿九歪头思索,“会是什么目的呢?什么事值得她这么拼命....”
这头,她还沉浸在回想案情细节,脚踝骨忽地传来一阵酸痛。
“哎呦!” 陈阿九惊呼出声。
老山精握住她的脚腕拉伸,“妹砸,忍忍啊,脚踝伤到了,我给你正正骨,不然骨头要是长歪了,往后走路都会受影响。”他手下力道又增,扭转几圈,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顶着陈阿九的小腿怼了上去。
“嘶...”陈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弓腰捂住膝盖,好在老山精手法娴熟,三两下就帮她复原了踝骨,再敷上跌打损伤的膏药,简易包扎起来。
膏药性凉,阵阵冰感钻进陈阿九的腿骨,激得她似是被抽了一鞭,猛地打挺起上半身,“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骨头长歪了,以后路也会走歪!案子的骨头要是被接歪了,我们也就被带着走入了死路!”
“什么案子的骨头?什么死路活路?” 老山精被她绕得云里雾里。
“她是说,或许有人故意误导我们,想浑水摸鱼。”周怀安解释道。
“没错!那老妖怪若不使这招我还真中了她的计!我就说她哪怎会轻易就能招供!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疑团的线头被陈阿九找出,她抽丝剥茧,顿悟道,“江姐起初有意招供付主任就是放的烟雾弹!知道我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又设计下毒,做出为保付主任秘密不惜动手的假象,想以此混淆视听,坐实付主任是真凶,好让我们迅速结案!”
“若真如此,那她想保全的,另有其人。”
“对,那人也一定和干尸脱不了干系!呵呵,她这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当时我情急之下说的知道她同伙身份无非是想逼她靠近,好让我找到机会使用银鞭水遁,没想到还真是一语成谶!赶紧,扶我起来,叫上人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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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科会议室内,遮光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重案组一干人等围坐桌边。
时针悄无声息地走动,此时,距离调查期限,还剩76小时。
“现在,让我们倒推回这个案子。”
陈阿九操作鼠标,投屏幕布垂下的绿光打在她的身上,淹灭了她的长发。
“首先,通过监控证据和江姐口供,可以证明付主任是顾美琪生前接触过的最后一个人类。顾美琪由于同时服用两种安定类药物,加上饮酒过度,被付主任压住后,造成休克状态,付主任误以为自己过失杀人,惊魂未定,想要快速逃离现场。这种情况下 ,确认顾美琪是否死亡的人只有江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