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夫人再也看不下去了,直言道:“二哥哥!常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总不能为了宝姐儿就这么委屈禾姐儿吧!”
李夫人向来同自己这个三妹不对付,尤其是多年肚皮没动静的她听闻自个这个三妹竟然一连给路家生了三个儿子!这可把她妒忌的帕子都拧烂几条。
她巧笑道:“瞧三妹妹这话说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不成就禾姐是肉,宝儿就不是肉了?你可仔细瞧瞧,现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可是宝姐儿。”
“你!”
“我什么我?三妹妹你该不会是被禾姐给灌了迷魂汤了吧?”
自己这个大姐姐伶牙俐齿,嘴上最是不饶人,路夫人说不过也就闭了嘴。
左右这都是二哥的家事,她也不好插手太甚。
戚长峰被夹在中间,进出不得,禾姐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也让他满心不悦。
她跪在那里,那副坚韧模样既让他心疼,又让他不自觉想起给他吃了闭门羹多年的姚氏,倒都是一样的铮铮铁骨……
他厌烦那样高高在上的姚氏,却又不自觉被她所吸引,正如他此刻对禾姐一样。
他闭了闭眸子,压下心中的念想。
才睁开眼,赵姨娘饱含泪水的眸子便撞入他的心中,是了,什么姚氏?什么禾姐儿?只有眼前这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女人,和他们的女儿宝姐儿才是他最爱的人。
他是来给她撑腰的,并非是来秉持公道的。
青禾注视着他神色的变换,就知道这男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果不其然,只听戚长峰冷哼一声,沉声道:“先不说你有没有害人之心,便说你身为姐姐,却连自己的幼妹都看不好,难道你就什么错都没有吗?”
“你小小一点,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反过来质问自己的父亲,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爹?可是我这几日将你惯的越发不知道长幼尊卑了?”
“既然你如此不知错,那便罚你去跪一天祠堂!什么时候你五妹妹醒过来,什么时候你再回自己院子里!”
戚长峰每说一句,小姑娘的脸就白了一分,甚至让他说完就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青禾已经在心里把他来来回回骂了一百八十遍!甚至觉得前几日那块糕点还不如喂了狗!
什么狗屁长幼尊卑,且不说戚宝儿是不是真的幼小,便是她也就是个五岁的娃娃,自己都看不好如何看得好妹妹?
这几日惯的?看来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也知道当了五年父亲,才只关心了自己的女儿几天!
纵使心里恨不得将这奇葩爹拉出去乱棍打死,可眼下却只能忍辱负重做伤心欲绝状。
小姑娘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泪珠,带着哭腔道:“青禾知道了,青禾这就去祠堂跪着,青禾会给宝儿妹妹祈福,祈祷宝儿妹妹早点醒过来……”
这可怜的模样,就连刚才还尖酸刻薄的李夫人都不忍。
戚长峰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看,摆摆手道:“去吧。”
小姑娘的膝盖已经跪麻了,她朝陈妈妈伸出手,哑声道:“陈妈妈,带青禾去祠堂吧。”
陈妈妈心疼坏了,自知这一家子都已经被猪油蒙了心,求谁都没用,只得痛惜的扶起自家姑娘。
目地达到,赵姨娘心里痛快极了,若不是自己的女儿还躺在床上,恐怕她都要控制不住笑出声。
青禾搀着陈妈妈的手脚步虚浮的走出门。
站在屋檐下,这才发现外头竟飘飘扬扬下起了雪花,她浑身已经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麻木。
小姑娘伸出素白的的手,接住了几片,却立即在她指尖消融了。
苍白的面颊被冻得发红,长睫结着着白色的冰霜,面上却没了半分表情。
陈妈妈以为她是难过到麻木了,忍着泪意安慰道:“姑娘莫要难过,只当自己没了这些不是人的亲人便是,忍一忍,待到及笄后找个好人家逃离这里便一切都好了……”
小姑娘语气轻如鸿毛,好似会被风吹散一般:“且不说在这大宅院里我还能不能活到及笄,便是及笄了嫁人了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从龙潭跳到虎穴罢了,实在是无趣。”
有时候她也恨,为什么要让她穿到这种封建社会,女子除了嫁人,依附男子,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可是她又想,能重活一次已是不易,又何必贪心。
罢了,不过是换一个大腿抱罢了,方法总比困难多,是她错信了凉薄之人。
陈妈妈更心疼,抓紧她的手,却怎么也捂不热:“姑娘莫说傻话,都会过去的……”
“嗯。”
直到一老一小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才舒了一口气,也找借口离开了赵姨娘的院子。
今日本是要开家宴,可发生了这事,其他人就是用饭都有些食之无味。
尤其是戚景安,面对着席面,总有些心不在焉,几次三番抬头环看四周。
可直到席面吃了大半,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稷离看出自家公子的心不在焉,探过身去小声询问:“公子在看什么?”
戚景安抿了抿唇,内心短暂的挣扎了半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