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容易动摇军心,二来,若战事起,恐一时应对慌乱啊!”
圣上高居龙椅之上,此刻双手慢慢摸了摸椅上那颗金龙,面无表情,亦在无任何言语,实在让人难以揣测圣意。
庄严肃穆的朝堂中,顿时一片寂静。
突然,最末端的队伍中,突然有一年轻官员站了出来。
“下官认为,二皇子所言有误!”
声音清清朗朗,瞬间传遍了整个朝堂。
一时间,所有人都扭过了头,看这大胆之人究竟是谁。
玉修同样朝后望去,一双慧眼如炬,直直盯着那年轻人。
原来是他——御史台右副史,何颂林。
此人是前几年的状元郎,一朝入官场,便进了大理寺坐了几年冷板凳,结果机缘巧合办了一个奇案,于去年迁入御史台,又恰逢前任左右副史告老还乡,空了这职位,百官均不知这小子祖坟上是冒的哪根青烟,居然直接破格升任了副史,从此掌天下监察职权,连朝堂议事也有了一席之地。
然而玉修却非常清楚。
这人从不站队,也不对玉家俯首,是因为,他是皇上挑中的人。
看来圣上,确实想要裁军啊。
玉修回了头,垂下眼眸。
只听那人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
“草原年年均有异动,每过几年必有对峙,然从未正式起过大战。国库的银两,只有这么多,用了这处,那处便只能少。玉家军乃国之栋梁,万不可成为国之重负!”
这话说得直接又狠绝,气得隋冬当场站了出来:“右副史未免太过本末倒置!太启这数十年之所以太平,正是因为玉家军在那!这点银钱都舍不得,那敢问若有一天天下大乱,没了玉家军,国库是否还能正常收税、四方小国是否还能年年朝贡!”
立刻有人附和起来。
“少将军说得有理,切勿因小失大。”
“没错……”
一时间被站在了数十位官员的对立面,副史何颂林那张年轻的脸上却丝毫不惧。
他理了理朝袍,挺直了腰,继续侃侃而言:“少将军误会了。我并非要否决玉家军的累累军功,只是江南水灾后,太启最富饶之地税收顿时少了大半,今年国库空虚已成定局。所谓中庸平衡之道,为处政之要领,玉家军仅需裁撤一部分虚职,无需伤筋动骨,即可大大缓解国库压力,这为何不可?”
大部分的朝臣都是极容易被说服的墙头草,此刻又觉得这人说得亦有道理。
隋冬咬紧了后槽牙,被这群人气得够呛:“敢问右副史,是否只读圣贤书,从未去过军营?军营中,又有哪些是虚职呢?!”
何颂林对着他,朗然一笑:“本史是文官,确实无缘去军营。但是这个简单,谁不知玉成公子曾亲拟裁军草案,玉成公子与我们自然不同,想必非常清楚,哪些是虚职,哪些是可裁的,我们只需拾人牙慧即可。”
玉成在首辅身后议政处事,却从不出现在朝堂上,朝堂上亦无人主动提他。这几乎是百官默认的规矩。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副史,会突然提及了玉成,还提到了他的裁军草案。
一时间,连隋冬都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击。
从这两人争论开始,便居高处静观其变的皇上,突然发了话。
他直视二皇子:“二儿,对此有何高见啊?”
二皇子万万没想到,此刻会被突然点名。
他倒是忘了,第一个出来为玉家军说话的,引起何颂林一番争论的,正是他。
他呆愣了片刻后,才抱拳说:“儿,二皇以为,裁军不可,易伤军心……”
这毫无意义的车轱辘话未说完,便招来何颂林再次反击:
“臣斗胆求问二皇子,为何裁去一部分冗余便会伤了军心?军心若这么容易伤,那这些年将领们是否亦有失职之处呢?!”
他这话剑指玉家领袖失职,倒让二皇子更不敢多言。
当着父皇的面,他也不敢发怒,只能将问题抛回去:“副史这是什么意思?”
何颂林牙口尖利,立刻抓着二皇子反问:“二皇子以为避而不谈,便能略过这一问题了吗?下官敢问一句二皇子,什么是军心?!军队效忠的又是谁?!又是谁为这几十万的军人、粮草、马匹掏空了一切?!”
这话简直将玉家军的效忠对象,这一太启朝的遗留历史问题,众人均不提及的难题,明晃晃摆上了桌面。
二皇子脸色瞬间变了,厉喝一声:“你!”
他不敢当着圣上的面生气,可有人敢。
隋冬一甩佩玉,指着手朝着何颂林而去:“妈的!老子真是受够了你们这群文人,老子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你们还要疑我们对圣上的忠心!”
立刻有人抱住了他的腰:“少将军不可冲动行事啊!”
“滚开,别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