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菜,嘴里模糊的嘟囔了一声:“先时也来了,住不惯便回去了。”
顾四爷笑道:“也是,娇小姐哪里受得了这个,椒刺的毒气很大,前天我检查椒料的时候不小心被枝叶上留的刺划伤了,手指头今天还是肿的。”说着把左手伸了出来,给他看指腹上的那一抹红肿。
沈知沂见状,愧疚不已:“辛苦四叔了,等七月末您一定跟我到西阳城住些时日,爹好久没见你了,正好让你们叙叙旧,也让我尽一份孝心。”
顾四爷摆手道:“这点辛苦算什么,现在才六月末,早着呢,老爷我肯定是要去见的,但还不是时候,得把他交给我的任务圆满完成才行。”
晚间,沈知沂回到吊脚楼时,突然起了兴致,想要策马出镇去游玩一番,他近连几日因着忙碌都没有好好散散心了,趁着夏天的日头越来越长,便是天黑尽了,也是明月高照,清朗无尘,若是踏着月色归来,更有风雅之感。
他骑上马,绕着这满是绿锦的空地跑了一圈,向马棚处打理灰槽的长禄打了个响指,引得他注意后,便挑眉示意道:“进去看你那嫦娥姐姐在干嘛,若是没事做,让她出来给我牵马。”
长禄挠挠头,一脸的不解:“老爷,我也可以牵马。”
沈知沂扬起马鞭,佯装要打,吓得长禄抱着头一溜烟往屋内跑去。
不多时,娥常便擦着两只湿漉漉的手走了出来,她睁大眼睛望着他,用眼神向他询问着,因为她知道沈知沂绝不会为着牵马才把她叫出来。
沈知沂俯下身,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直盯得她窘迫地转过身去。这女人长得只能算清秀,但胜在有一双极美的眼睛,那双鹿般无暇的眼睛减弱了她的年龄,让她看起来带着一点天真的娇憨。
实际上,做为邝家从小买下养大的童养媳,年龄恐怕不会太小。
“你比邝玉良大很多吧?三十岁还是四十岁?”沈知沂带着点调笑的口吻问道。
哪知道娥常对此的反应却有些大,她转过头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唇还未动,眼泪便夺眶而出,那样子活像是被他欺凌了一场,所以极其屈辱不甘。
沈知沂一时也有些慌乱,好半天才镇定下来,哭笑不得道:“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他知道随意置喙女人的年纪是很无理的行为,但这不过是一个脱口而出的玩笑而已,实在不是有心为之。
若要为此道歉,似乎又有些小题大做,不是他不愿意放下姿态,而是哄一个与他关系复杂的女人,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求恳,总觉得怪怪的,不像他的作风。他虽对她有好感,但还未到为着她的情绪而改变自己性子的地步。
如是凤瑶那样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感,便不是爱情,也得纵容她三分。
可现在……
娥常抬起手背抹了泪水,但那肩胛上偶尔的一抽搐,诠释着她的难过还是未消。
沈知沂直起身来,尴尬地拉拽着缰绳,让它缓踱步子绕到她的面前去。
娥常未等它站定,又忽地转过身去,执意不与他打照面。
来往了几次,沈知沂终于败下阵来,放轻了口气,哄劝道:“行了,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好奇的问问么,你就哭得这么伤心,你若是这样,我往后都不敢跟你说话了,免得哪句话不对,又把你得罪了。”
娥常吸了吸鼻子,垂下头去,那后脑上仿佛写满了懊恼。想来她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便偏过头来,只现出一侧殷红的脸,还有那因湿润而下垂的睫毛:“我也许比你大一些。”话音渐次没了踪迹,消失在混沌粗哑的嗓子里。
沈知沂嗤笑出声,随即仰天叹了一口气:“你呀,想得太多了。”
见她还是一脸委屈的盯着他,他便伸出手去:“出去逛逛么,这个时候的夕阳最美了。”这话有些赔罪的意味。
娥常搭上他的手指,轻巧的跃到了马背后坐定。